“我們去別處說話吧。”
他對琉璃說,其實是說給歐陽炎炎聽。
杏子箐是歐陽炎炎與他母親的家,空翼他們一行也是暫時在此落腳,住了幾日,也多少了解歐陽炎炎的脾氣古怪,尤其是這間蝶房不許誰踏進半步,再加他的母親病重,對誰都是掛著臉,空翼可不想招惹他。緊緊牽了琉璃的袖子,逝向遠處。
他們邊行邊說著話,琉璃把路上的所見細細地講了,當說到喝酒尿床一事,空翼頓住身形,將頭向後一仰,笑了個沒死沒活的,都忘了問她是如何找到自己的了。
夕陽西落,餘輝灑滿了半空,玫瑰色的斷雲舒卷絢麗,群群的麻雀唧唧喳喳,喧嘩地鋪散開,給藍色的空際蘊藉出幾分畫境。
聽完琉璃喝酒尿床的事跡,空翼突發奇想要帶她去嚐嚐人類的羊血。聽到吃喝之類,琉璃自然高興,忙不迭地點頭。
“不許嚎叫。”
“好,好,不嚎叫!不嚎叫!”
冬日的夜空下,清冷的月光瀉了一地,朦朧中,人類的房舍隱約可見,這是個大村落,靠著山彎,稀稀拉拉分布得很散,各家的院落用木柵欄圍著,粗糙而簡單。院外另圍個圈,養著羊,多則上百,少則上十,每個養圈口守著兩三隻家犬。
兩個不知深淺的小瘋子,在人類的羊圈上空盤旋著,最後,空翼選了一家遠離其他人家的院落,讓琉璃等著,自己輕巧地徐徐下落,從懷裏摸出隻雞來。這還是在歐陽炎炎家裏拿到的呢,嗅嗅,挺香!夠犬兄弟睡上一覺的了,早給雞調好了上百種迷藥、迷酒,自然是香了。
羊圈口趴著的那兩隻家犬,警覺地起身,仰頭嗅著,一隻噴噴香的雞掉下,樂顛顛地跑過去,嗅嗅,撒嬌似的低低地嗚咽著,搖起尾巴,蹲著不動,小腦袋相麵般對著靜靜躺著的雞,左歪歪右歪歪地看著。
不吃?空翼驚異地看著,它們不會也有了道行了吧?
可能是空翼給雞加的香料太重,兩隻家犬心裏雖是清楚,但最終還是沒有抵擋住美味的誘惑,隻用了少許的功夫便把雞給分食得幹幹淨淨了,當然也進入了夢鄉。
空翼嘴角一揚,笑意浮上,招招手,琉璃飛過來,一起落在養圈外。
“你進去喝血,我在這望風。”
“它們死了?”
琉璃好奇地盯著兩隻家犬。
“我紅狐狸是世上最善良的狐狸了,哪能連累無辜呢!它們做夢去了。”催促她快些。
琉璃依言飄身進了羊圈。
她的到來引起羊們一陣騷動,九十多隻羊擠在一起,琉璃不知從何下口。空翼焦急地道。
“喝呀!你以為這是選美呢。你是它們的天敵,隻管喝!”
琉璃猛地往前衝,羊們忽而擠到那邊,忽而又擠到這邊,瞧準了一隻,張嘴狂撲,死死咬住羊的喉管,腥甜膻膩的羊血汩汩入口,如美酒佳釀,極是陶醉。喝完,那隻羊叫也沒叫,無聲息地倒下。其他的羊四散開,睜著白瓷的眼睛呆滯地望著,顫抖著,一副任其宰割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