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搖曳,潮意彌散,夜色如墨一點點渲染開來,仿佛又要下雨了。
青衣宮女伺候茹妃更衣,轉身之際,忽然手上一滑,竟將一隻鑲了血紅貓眼石的梅花金玉鈿摔在了地上,一聲脆響,登時碎成幾片。小宮女嚇得趕緊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口頭疾呼“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茹妃怒氣衝衝,一個箭步上去,抬腳將小宮女踹翻在地,罵到:
“沒用的下作東西!連這些都做不好,留你何用?”
正要喚人將其拖了出去,隻見門外碎步無聲進來一人,正是茹妃的親信蓉姑姑。蓉姑姑邊走邊輕聲勸道:
“娘娘莫氣,為一個奴婢氣壞了身子不值得!”轉身又對伏在地上渾身顫抖的小宮女道,“還不快自己下去領罰?”
小宮女聞聽,慌不迭地退了出去,將殿門輕輕帶上。
蓉姑姑走上近前,一邊為茹妃寬衣,一邊說道:
“公主不必動氣,那丫頭得了皇上的寵愛卻愈加招搖,不用我們動手,也自有人等不急。”
“蓉姑,你不是說她有武功麼,怎麼竟是一點也驗不出來呢?”
“這個,奴婢也納悶得很,那夜她確實露了武功,如不是嚇昏的侍女牽引了注意力,奴婢還怕不那麼容易脫身呢。”
“哼,這次又讓她逃了。倒是這個薑美人老辣得很,竟攛掇著曾家那個傻丫頭提出此事,以至引火燒身。”茹妃露出一臉不屑,由蓉姑扶了斜躺在了軟榻上。“曾淑惠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白白可惜了一柄‘鳴爐’!”
“公主,眼下我們還得好好計較一下才是!”蓉姑姑坐在茹妃身邊的一隻錦凳上,一邊為主子搖著扇子,一邊說道,“皇上待薑家二丫頭雖親厚,卻終頂著兄妹的名份,晾也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奴婢以為可是先放一放,倒是柯婕妤、薑美人……”蓉姑姑見茹妃蹙眉不語,又說道,“奴婢去敬事房查了,近日各宮苑都有皇上臨幸,卻是以柯婕妤、薑美人最多。柯家深得皇上器重,薑美人心機深沉鮮有人及,如再讓她們搶先一步得了皇子,那才是大大的不妙啊!”
茹妃聽罷點了點頭,繼而幽幽地說道:
“我又何嚐不知這其中利害?隻是,你也知道,皇上他,已許久不曾來臨芷宮了。”
“公主切莫發愁,回頭奴婢去打點敬事房的管事,再讓人回咱們苗羽國尋助孕的妙方來,日子一長,何愁觀音不送子?”
茹妃一聽,喜上眉梢,趕緊囑咐蓉姑姑去辦,越快越好!
月桂宮。
素衣長曳,烏發低垂。玥凝負了雙手,黯然佇立在殿前,目光悠遠,似是了無盡頭,許久不動不動。
月桂宮外一片墨色,亭台樓閣皆隱在其中,竟似空無一物。遠處悶雷滾滾,霎時如在一片濕熱中撕開了一個口子,透出絲絲涼意。
“小姐,要下雨了!”初蘭在一旁小聲地說道。
玥凝長長地出了口氣,澀澀地開口說道:
“初蘭,你說那曾淑惠是不是罪有應得?”初蘭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