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落定之餘,劉彥根本沒有刻意的去追求什麼,他像所有征服者那般,騎跨戰馬率領軍隊接受城內居民的跪迎,看著破敗的城池,雜草叢生的街道,那些惶恐不安的人群,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正常。
他絕對不會去幹什麼高尚的事情,比如命令軍隊不許擾民,不能侵占群眾的一針一線啥啥啥的,行仁義也要看時機,這是一支還沒有信仰、沒有軍魂的部隊,命令一下嘩變不至於,但是產生不滿那是鐵定的事情。
為他賣命的士卒不妥善照顧去玩“與民無犯”這麼高難度的演技派,那應該殺掉多少己方的士卒?隻要不引起暴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才是治軍之道。
布置必要的巡邏隊後,紅巾軍毫不客氣地霸占了一定數量的民居,跑了一天又經過一場攻城戰,軍士們誰還有那個精力亂跑?於是十人一間由什長約束草草的啃些幹糧,躺下就是呼呼大睡。
博原居民本來提起的心落下了,征服者就該有征服者的樣子,搶占房屋沒有殺人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他們經曆太多這樣的事情,而這次已經算是極好了,至少新的征服者沒有縱兵奸、淫、辱、虐。
說句實話,如果占領軍一副笑臉玩秋毫無犯那麼高尚的事業,他們就該心裏掂量掂量是不是要大禍臨頭。
所謂事出反常必為妖,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麼簡單,特立獨行會引來不必要的猜忌和誤會,隻有順應時代的潮流辦起事情才會順利,既不需要瞻前顧後又不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無家可歸的庶民數量其實不多,他們連抱怨一聲都沒有就在士兵的監視下自行尋找住所,宵禁令公布時,他們才真正的放心下來。宵禁是約束平民,何嚐不是約束士卒呢?
仁義的前提是軍隊本身有那個覺悟,名聲更是需要長年累月的堅持,如果隻是攻取城池後沒有讓士兵搶占房屋去睡街道就能爭取到民心,那民心也實在太容易爭取了,其實隻是表麵現象和自欺欺人罷了。目前,劉彥沒有那個基礎,他隻能先霸道然後仁慈。
民心絕對不是短時間內能夠爭取的,當初劉彥攻占博陽也嚐試過爭取民心,懷柔政策換來的是灰頭土臉還被抵觸,結果稍微有針對性的舉起屠刀,事後再進行安撫,不是順當了許多?再則,總是需要有壞的一麵來承托好的東西,不然誰領那個情?愚人者必被愚之,劉彥不是傻瓜。
當夜,宇文簡率領的一萬輔兵和三萬民玞先後趕到博原,大軍和民玞在城外紮營後,他本人被召喚進城。
進城後,沒有任何廢話與寒暄,宇文簡直接被帶上城樓,剛上去就看見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戒備的全是軍府的親衛,接近屋門時耳邊斷斷續續傳來討論聲。
通報過後推門而入,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劉彥指著掛在牆上的輿圖向一個陌生的家夥訊問什麼,看清那家夥是個白種羯人時,眉頭一挑。大概,隻是大概,他估計也在犯嘀咕了,以前劉彥見到羯人隻會提刀揮砍,從沒見過這麼和藹可親的與羯人交談過。
宇文簡一屁股坐在相熟的軍侯旁邊的空位,拿起案幾上的一壺水就是一陣猛灌,斜視一眼旁邊的曾豪:“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