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俊臣微微一笑,對陸天宇道:

“這是我的座前右使杜預,年輕人,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陸天宇昂然答道:

“來教主,你聽清楚了,我父親乃是陸歸仁。”

來俊臣臉上露出思索的神情,久久不語。

一旁的杜預見陸天宇兩隻眼睛一直盯著自己,心下不忿,仗著來俊臣就在身旁,又見陸天宇已經受了傷,叫囂道:

“臭小子,盯著老子看什麼看!不服啊,就你那熊樣,都剩半條命了,還逞什麼能。有種你來啊,來啊。”

突然,他看到了陸天宇那如隨時撲出齧咬的虎豹般的犀利眼神,不由得噤若寒蟬,再也說不下去。

唐宛韻雖然心下氣恨杜預的無禮,但她此時更掛念陸天宇的傷,怕他衝動,站在他身後,輕扯了一下陸天宇的肘後衣袖,暗示他別激動。也不知什麼時候,她的心竟然全轉到了陸天宇上麵,連她自己也不曉得怎麼會這樣。

陸天宇一掙身,突然捧刀躍起,刀如匹練,飛奔杜預。沒想到他根本不與杜預廢話,竟然強壓傷勢,揮刀劈出。眾人都沒料到他如此勇捍,不禁嚇了一跳。來俊臣雖想幹預,畢竟是一教之主。不便出手。

杜預連忙抽刀相迎,見他劍眉倒豎,虎目圓睜,嘴角猶帶血跡,狀如天神般直撲自己,刀風呼嘯。不由得一陣心慌意亂。整個被他的捍勇氣勢所震懾,十分武功,卻隻能使出七八成。哪裏抵得住陸天宇積蓄已久的全力施為。

“當”的一聲響,下一刻,杜預發現自己整個人飛出,成了滾地葫蘆,一路翻滾出三四丈遠,趴在地上,再難起來。手中刀更是脫手飛出,斷成兩截,從高處墜落。

“嗖”

正插在他頭部一拳之地的地上,刀柄一陣亂顫,杜預“媽呀”一聲暗叫,嚇出一頭冷汗來,心膽俱裂。

這還是陸天宇身受了內傷,不然,杜預就這一個照麵,立馬飲恨在他刀下了。眾人全都怔住,雖然杜預倒地,也沒人上去攙扶。來俊臣更是看得雙目異彩連連,心道:

“有這樣的人在身邊,又何愁我陀羅教不能中興。”

陸天宇待要再上前去,結果杜預的性命,被來俊臣揮手把他攔下,當下更不回頭。

“鏘”

寶刀歸鞘,手拉著唐宛韻邁步走下山去,步伐仍是堅強有力。

來俊臣擺手阻止了手下的追擊,悠然道:

“他中了我的玄天指,還要逞強,現在,內髒已被玄天指的指力透入,沒有本教的天罡掌逼出,就是神仙也難救治,他還會回來的。”

聲音用內勁傳出,雖然不大,卻清清楚楚傳進每個人的耳中。

唐宛韻聽得真真切切,立時就有衝回去,哀求來俊臣的念頭。隻是手被陸天宇拉住,又見他疾走不語,不敢吭聲,隨著陸天宇向山下走去。陸天宇知道來俊臣故意讓他聽見,好要自己回去求他,心忖,就是死,我也不會求你。埋頭疾走如飛,下山而去。

冷月西斜,陸天宇怕來俊臣追來,並沒有順著大道原路返回,隻顧揀著荒山野嶺,偏僻無人的地方走去。

走了四五裏路,唐宛韻就見陸天宇滿頭大汗,臉色蒼白如紙,渾身抖顫,就知他傷痛發作,有心回頭去哀求來俊臣,轉過身來,野草迷離,荒山寂寂,唐宛韻渾不知身在何處,哪裏認得來時道路?繼續前行,不過百步,陸天宇身子一陣搖晃,終於栽倒。

慌的唐宛韻撲在他身上使勁搖晃,叫嚷。陸天宇迷迷糊糊中,睜開澀重的眼皮,迷離眼神裏,就見唐宛韻珠淚低垂,滿臉驚惶、關切的神色。陸天宇怕她傷心,寬慰她道:

“隻是有點困,沒事,我睡會兒,再趕路。”

說著,眼神又開始迷糊起來。唐宛韻真怕他這一睡去,再也無法醒來,情急之下,哪管得了許多,一掌向他臉上抽去。

“啪”

脆響聲裏,陸天宇被這一掌徹底清醒過來,撫著臉龐道:

“你打我幹嗎?”

唐宛韻見他臉上五個手指痕清晰宛然,知道自己心急之下,下手重了些。心痛地柔聲問道:

“疼嗎?”

陸天宇故做痛苦萬狀,皺眉擠眼地道:

“疼啊,嚴重疼痛,沒想到你是如此一個辣手摧花之人。”

唐宛韻白了他一眼,嗔道:

“說什麼呀,你是花嗎?”

臉上猶帶淚痕。嘴角卻溢出一絲笑意。

看著她嬌媚橫生的多情樣兒,陸天宇心神一蕩。他哈哈一笑,頓感身上的傷痛減輕許多,掙紮站起,繼續向前走去。唐宛韻一旁攙扶著他起身,見他吃力,關切地道:

“不如我背你罷。”

陸天宇搖搖頭,堅持道:

“你背不動,我還是自己走罷。”

唐宛韻攙扶著他,兩人走走停停,一路上陸天宇身上傷勢幾次發作。看在唐宛韻眼裏,不禁憂心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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