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那裏哩。”

陸天宇順著她的指點,低頭瞅去,原來馬腹下有兩片旋毛,左右對稱,象兩個乳房。陸天宇點點頭,微笑道:

“古書《相馬法》上有說:‘旋毛在腹下如乳,必是千裏馬’。”

馬主人見陸天宇一語中的,不禁瞪大了兩眼,首次正眼看他,驚奇地叫道:

“不錯,沒想到你也懂相馬呢。”

陸天宇笑道:

“那,這馬叫什麼名字呢?”

馬主人得意地說道:

“這馬在月光下,白毛閃亮如月,因此就叫明月驥。”

或許那馬聽出了人們在談論它,竟昂然抬起頭來,噅噅地叫起來,惹的大家齊聲笑起。

笑聲響亮,驚起了道旁樹林中的鳥兒。

陸天宇笑著瞅著馬上之人,今天的她格外嬌豔,上身是淡紫色羅襦,下著墨綠色折褲,因著騎馬的關係,俏臉上紅仆仆的,帶著青春健康的神采。正是唐拓的女兒唐宛韻。陸天宇不由得對唐宛韻道:

“馬兒神俊,騎在馬上的人更加漂亮。”

唐宛韻抿嘴淺笑,白了陸天宇一眼,挑戰道:

“要不要比試比試”

唐宛韻咋出府門,顯得特別興奮,雖然臨出門時,還依依不舍的流下眼淚,待到出了城門,夏末的山林依舊的草木蔥蘢,微風拂麵,也讓她把憂愁和思念暫時拋在了一邊。

陸天宇心下好笑,女孩兒家也這樣爭強好勝的,他故作不解道:

“比試什麼呢?”

唐宛韻一抖韁繩,道:

“當然是騎馬了。”

明月驥放開四蹄,朝前奔出。陸天宇趕忙一夾馬腹,追了上去。背後的鄭逖,龐連玉原本隻顧跟唐宛韻的貼身丫頭金鳳有一句沒一句說話,逗得金鳳口角風生,笑聲盈盈。突見他們奔出,鄭逖大叫道:

“等等我!”

緊催戰馬,向前直追而去。

陸天宇一覺醒來,隻覺腹中的熱流混混融融,不禁意暢神酥,睜眼瞧出,暗室之內,竟然曆曆在目,與白晝毫無差別,不由得想到,父親給他的那本書真是奇妙。

其實這本書直到現在他也沒有看懂,因為那裏麵的文字當年父親並沒有教他,隻是叫他照著書後的圖去做。那書後有十來張圖,至今第一頁的圖陸天宇還曆曆在目,那裏麵是一個小人兒赤著上身,單手擎天。還有一根紅線從那小人兒的腹中上延,直達掌心,當年父親告訴他那是腹中的熱流的走向。記得當年自己一直不明白腹中怎麼會有一股熱流呢?直到有一天開始也是按那動作站著,站著,突然腹中發熱,竟真的一股暖流從腹中順著那路線流入掌中,使得掌心發熱酥麻。陸天宇當時多想告訴父親自己做到了,可父親早已不在家中,他到底去了那裏呢?

旅店外的風鈴叮嚀作響,那是屋簷下的燈籠在夜鳳中搖動。陸天宇他們幾個馳騁一天下來,於黃昏時分入住了這家客店。

深夜裏,陸天宇閉著雙眼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突然屋頂風聲颯然,似是有夜行者。轉瞬即渺,陸天宇仔細傾聽良久,再也沒有動靜了。他的心下有些不安,唐拓的殷殷囑托,讓他覺的責任重大,不覺批衣坐起打開了房門。

這是兩層樓的旅店,除了廊簷外的燈籠照出一團燈暈,四下裏寂靜無聲。陸天宇的眼神特好,特別是才練過功,透過二樓的回廊,他一眼就看見對麵的窗戶內,一個人正對著窗戶笑著坐在那裏。

他的房裏麵沒有燈籠,漆黑一團。陸天宇走出門,站到外麵回廊上,他看得更加清楚,確實是一個人坐在那裏一動不動。陸天宇毛骨悚然,一束不知那裏照來的月光,正打在他臉上,使他的臉顯得異常的慘白、明亮,下麵的身子隱在黑暗中,這使他好像就剩下一張臉掛在半空中。他的臉上露著一種詭異而僵硬的笑,就算陸天宇這樣上過戰場,見過血肉橫飛場麵的人,咋一瞅之下,仍然是心頭震撼。他的頭歪向肩膀,僵笑使他露出了牙齒。陸天宇心下更是不安,這是個死去的人!

陸天宇順著回廊走了過去,推了推那人的房門,發覺房門已上了栓,打不開。他一運勁,門閂應手而折,終於進入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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