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輕煙似的,刺客正以驚人的速度向黃立昌投來。對方奔來的路線飄忽難測,搖晃不定,落在桑顯和的眼裏,令他生出疑真疑幻的感覺,仿如對方不具實體,隻是一個虛幻的黑影。桑顯和不敢怠慢,連忙狂喝一聲,人刀合一地投往黃立昌的前方,攔截敵人。黃立昌依舊穩穩地坐在馬上,隻有那雙眼射出如刀似劍的目光,盯住了刺客。

“當!當!”

刺客以虎入羊群的姿態,投進眾人的戰圈去。突然身爆劍芒,兩個朝其撲去的隨從踉蹌而退,身上已有鮮血滲出,染紅衣袍,接著撲上去的,也無一幸免地被殺退,沒法形成包圍之勢。

桑顯和的眼前也是一片眼花繚亂,盡是寒氣深深的劍影。桑顯和拋開生死,一刀全力劈出,取的正是劍勢最強處。

“叮!”

長刀砍中對方矯若遊龍的劍刃,一股雄沛劍勁透刀傳來。桑顯和登時氣血翻騰,抵受不住對方的劍勁,往後挫退。其他隨從不顧生死地湧上來,待要拚個你死我活,已然慢了一線。

對方劍芒再爆,直取黃立昌,黃立昌這時舉起手,瞅在眾人眼裏,緩慢而有力,以一種非常怪異地手法,似慢實快地點往如潮劍影。黃立昌絲毫不受對方如幻劍影的影響,一指正正戳中對方的劍尖,漫天劍影散去。

那刺客突然如招電擊,連忙借著指勁,倏地翻身,騰空彈出重圍,翻往黃立昌右側,迅即沒入小巷不見。等眾人的刀劍殺到,已然全部落空。

眾人麵麵相覷,交手到此刻,連對方是男是女都沒搞清楚。桑顯和想起方才一幕,猶有餘悸,咋舌道:

“真厲害!”

黃立昌嘿嘿冷笑兩聲,道:

“天下間有如此可怕的劍客,準定是山陽的曆靈族。”

桑顯和知道曆靈族住在山陽的高山峻嶺中,專門訓練自己的族人以刺殺人的劍客為生,受人雇傭,隻要你出的起價錢,據說,價格不菲。如果真是曆靈族的人,那這次又是誰派來的呢?

黃立昌似乎知道桑顯和心中想法,繼續道:

“他不是來殺我的,而是來刺探我。”

桑顯和更是一頭霧水,就聽黃立昌道:

“他的劍勢雖然凶猛,其實仍是留有餘地,沒有全力施展,所以一擊不中,能迅即脫身。”

說著,控轡前行。

稀疏燈影,星夜下,依舊飄著隱約的歌聲,似乎方才的打鬥不曾發生過。寧作太平犬,不作亂世人。戰爭會不會燃燒到這座富足的都城呢?夜,隻拖下黃立昌一行人長長的黑影。

唐拓立馬高處,高大的身軀,穩如砥柱。繼續觀察著戰場,臉色如常,隻在他手下大將梁實被殺時,他的眉頭猛地跳動兩下。唐拓的揪心與傷懷,他手下的親兵愛將並未看見,他們早已急不可耐,就想立馬投入戰場,與前方的戰友並肩戰鬥,為死去的弟兄報仇,但唐拓治軍甚嚴,臉上雖然寫滿焦急,沒有他的號令,卻無人敢上前,大家全都肅靜等待。

現在的形勢已到了緊要關頭,前軍被敵方優勢兵力重重圍住,敵方的元諧已在唐拓的前方擺開陣勢,緩緩前逼攻來,不時有敵將衝在陣前,耀武揚威,高聲喝罵,神態驕橫。窟月軍南犯以來,雖然連下州縣,卻未曾打過硬仗,隻覺依萊軍贏弱,不堪一擊,心中甚是輕視。達希銘雖然戰敗,但與飛翼軍沒交過手那些元諧,羅侯狻等將領們依舊以為達希銘隻是大意,還是眼空四海,目中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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