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她還未坐穩,慕易生已經翻身上馬,隔著她手臂牽住馬繩,幾乎將她擁在懷裏。蘇月華臉頰發熱,有些後悔,可咬咬牙根還是沒有言語,如果繼王下山沒找到,指不定就要殺個回馬槍,她可不想坐以待斃,此時還是與他保持一些距離的好。
慕易生不知她腦子裏轉什麼,隻是感覺懷裏這小小顫抖的一團,就像是戳到了癢肉,連掌心都有些發熱。“冷嗎?”
蘇月華覺得他聲音裏都帶著暴雨的寒意,卻咬著牙根搖搖頭,頭頂上傳出一陣爽朗的笑聲,帶著幾分不真切的挪揄,可抱著她的手臂卻緊了緊。
快馬雨中行,聽著挺瀟灑,可實際真是遭罪。蘇月華這輩子都沒遭過這種罪,說實話,馬跑起來衣服就被襲透了,那種涼意幾乎透骨。可這時候說後悔也來不及了,隻能咬著牙挺著。
蘇月華一邊咒罵楊成繼,一邊咒罵慕易生。
隻是,為什麼要咒罵慕易生?蘇月華瑟瑟的胡亂想著,馬停下了猶不知。
山下的雨雖說沒有山上大,可也不小,門檻低的住家雨水已經漫了進去,好多家門口小廝都穿著蓑衣正用沙袋擋住門口以防滲水。
慕易生見她凍壞了,翻身下馬,也顧不得禮教直接將她抱下馬。蘇月華原本還想掙紮一下,隻是一張嘴才發現自己冷的牙齒都打顫了,索性直接閉眼裝死。
阿福剛查完自己門口,慕易生就抱著蘇月華進了樓。
“哎,你們什麼人?”蓑衣遮著臉,根本看不清。
慕易生脫了帽子,直接道:“準備熱水,讓廚房熬薑湯,你們樓主受了寒。”說著話,竟抱著蘇月華直接上了樓。
阿福一怔,片刻反應過來立馬往廚房跑,卻忘了告訴慕易生跟蘇月華,蘇月華房裏還有一貴客。
楊成繼知道蘇月華故意躲他,可卻仍舊忍不住擔心。暴雨不停,她能去哪?會不會有意外?會不會遇見壞人?無數的念頭在腦子裏亂蹦,怎麼都靜不下心,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月華滿樓。
楊成繼看著她桌上的畫,忽然就靜了心。
你心裏有我。
他竊喜著,隻是這歡喜隻維持了半刻鍾。心心念念的人就被一男子親昵的抱著進了屋。
兩個男人四目相對,驚訝後,一個怒火中燒,一個毫無在乎,而恰恰是這種毫不在乎的神色更像是一種挑釁。
楊成繼一眼便認出了慕易生,那個小客棧的掌櫃。昨夜他還說蘇月華離開了,今兒竟抱著她回了樓。也就是說,這一夜,兩個人在一起。
楊成繼腦袋裏嗡嗡作響,手緊緊的握成拳,幾乎控製不住的想要衝上去將這個人一刀砍了。
他的月華,竟被另一個男人親密的抱著。
楊成繼發現,他憤怒的難以自抑。
裝死的蘇月華在倆個人詭異的停頓中感受到了危險,緩緩睜開眼,入目的先是慕易生那張似笑非笑的臉,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對勁。順著他的目光側了側頭,看見楊成繼一瞬,她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你丫怎麼就不能裝死到底呢!
楊成繼黑著臉,緩慢的向他們靠近,目光裏滿滿冷意。“你竟敢騙本王?”
“蘇姑娘受了涼,她身子本就弱,前陣子就病了許久,此次再病,隻怕會落下病根。”慕易生答非所問,卻即刻轉移了楊成繼的怒意。看著他冷意轉憐,慕易生快速將蘇月華放在床上,指尖搭在她的手腕上。
“你是大夫?”楊成繼質疑著。
慕易生診完脈才回身對他拱拱手,禮貌道:“略懂醫術而已。蘇姑娘需要即刻沐浴更衣,以防風寒入體。”他側過身,聲音低了一些,對蘇月華道:“我去叫影姐兒過來,你且歇著,無大礙的。”說罷,急匆匆走出門。
楊成繼完全被忽視了,直到月影衝進來,有些為難的對他說:“王爺,姐姐更衣,您看您是否……”竟是趕人。
楊成繼看著一臉虛弱的蘇月華,心口的怒意猶如被一床棉被捂住,火沒滅不說,還給窩住了。“好,真好!”
月影看著他拂袖而去,嚇的脖子一縮,以為自己說錯話得罪了人。季哥哥現在好嚇人,看來姐姐說得對,變了繼王爺的季哥哥已經不是季哥哥了。
蘇月華緊緊攥住衣角直到楊成繼的腳步聲消失才緩緩鬆開,麵上不留痕跡的開口:“月影,扶我去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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