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會從大家閨秀搖身一變成了月華滿樓的樓主?
這樣的相遇,是巧合還是陰謀?
然而,在這場相遇中,她又扮演的什麼角色呢?
楊成繼百思不得其解,隻是她還活著,他想,他對蘇家的愧疚,總算可以少一些。
月華,不管如何,這次我都會護你周全。
“來人。”
“王爺,有何吩咐。”
“給月華滿樓的蘇姑娘送一張帖子。”
***
蘇月影頂著額頭上被硯台砸的大包,笑的像個傻子似的捧著繼王送來的帖子,仰著頭看著掛在姐姐閨房內“婉若遊龍”的牌匾。“皇帝賜的掛在正廳,季哥哥賜的掛在閨房,姐姐,你到底中意哪個?”
蘇月華接了這兩塊匾就知道月華滿樓定會被堵得水泄不通,為了不煩心,她索性貼了張“東家有喜,歇業一月”的告示,結果一個蘇月影比一百個客人還煩人。
“哪個都不喜歡。”
“啊?”蘇月影百般失望,脫了鞋,爬上姐姐的床,“姐姐,是季哥哥俊俏還是皇上俊俏?”
“這是你一個姑娘家能問的話嗎?你也不知臊!還有,季成陽已經死了,他現在是繼王爺楊成繼。”月華煩躁的坐起身,瞪著妹妹訓斥。
月影愣了愣,有些不快的嘟囔,“當年……”
“當年的事不要提了。”蘇月華幽幽道:“他如今的身份,隻怕也不願提及當年。”
誰會想到,當年餓暈在蘇家門口的落魄書生,會是當今凱旋而歸的繼王爺。
“姐,你還喜歡季成陽……不對,是繼王爺嗎?”
月影的話讓月華心尖微微的疼了一下,喜歡嗎?當年他許下真心後不告而別,她都未曾落淚。這幾年,也未曾想過他。就算是喜歡能有多喜歡,不過是年少的幾分悸動,而她早過了二八年華。“月影,我寧願嫁給商戶平農,也不願踏入宮門王府。”
“那要是……繼王爺他還喜歡你呢?”
蘇月華嗬嗬一笑,“一樣。”金錢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她這個老姑娘,早就不那麼憧憬愛情了,與其想那些,不如想想如何讓妹妹過得好。總之,對現在的蘇月華來說,期望著月影出嫁、比盼著出現一個娶她的男人更加實際。
況且,她從三年前就已經身不由己了。蘇月華看了看手邊的花生糖,拿起一塊含在嘴裏,明明香甜酥脆,可對於她來說就像是砒霜毒藥。
“我出去走走,你早些睡。”蘇月華淡淡說了句,隻穿著素色中衣就起身出了房門。
月華滿樓的後門臨著一條河渠,此時夜深人靜,正適合她靜靜心,想想以後的路要如何走。文帝三年前的賞她月華滿樓,外人隻當聖上憐香惜玉,卻不知這世上心思最深的便是帝王。什麼地方消息流通最快,自然是歌舞伎坊。男人貪色,三杯黃湯下肚,該說的不該說的輕言軟語都能套出來。
蘇月華對著河渠閉上眼,夜風襲來,身體陣陣發冷,亦如三年前站在宮殿之上聽見文帝說那句“朕要你成為朕的耳朵”之時一般。她何德何能成為當今聖上的“耳朵”,這三年百思不得其解。可見到季成陽變成繼王的那一刻,一切都明了。
自嘲、自悲還是應該自歎。
不知是故人意外的出現,還是對未來的迷茫擔憂,蘇月華莫名的傷感。命運似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跟她開一個玩笑,季成陽的出現、季成陽的消失、蘇家一夜間被洗劫一空、她為了養活妹妹淪為舞伎,又一夜間變成樓主,再到如今季成陽變成繼王爺……蘇月華狠狠閉著眼,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她都不願麵對。
蘇月華沉浸在紊亂的思緒中,任由衣衫被夜風吹透。
突然,一陣火光襲來,將她從思緒中叫醒,來不及睜眼,額頭一疼,發梢竟然著了火。
蘇月華驚叫一聲,嚇得直接跳進河渠裏。
“是個水鬼。”一男聲驚叫:“大膽妖孽,看你往哪裏逃。急急如立令,妖孽速速現形。”
這是什麼情況?蘇月華站在河渠裏,整個人傻掉。
她抬頭看去,岸上一穿著道士服的男子,舉著桃木劍,正對著她念念有詞,男子又掏出一紙符咒擦著火石要點燃。
蘇月華又冷又氣,渾身顫抖的瞪著那人。
哪裏來的瘋子,竟當她是女鬼?
男子終於點燃符咒,用中指跟食指夾住,口中不知念叨了什麼,對著她就將符咒丟了過去。
蘇月華閃身一躲,紙片落水,熄滅了火頭。
男子大驚,“沒想到遇見一個厲鬼,連我的定身符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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