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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男子大驚,“沒想到遇見一個厲鬼,連我的定身符都不怕。”
蘇月華握緊拳頭,提著裙擺爬上河堤,髒話已經壓在舌根,若不是她緊緊咬著唇,隻怕已經破口大罵。
男子後退幾步,驚懼道:“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真的收了你。”
蘇月華沉著臉步步逼近,渾身濕透,長發淩亂,倒真似個出水女鬼。一陣冷風吹過,樹葉颯颯作響,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女鬼也會打噴嚏?”疑惑的聲音自對麵傳出。
蘇月華猛地抬起頭,隻見那男子“啊”一聲舉起桃木劍,半是懷疑半是害怕的問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你才是鬼!你們全家都是鬼!”蘇月華狠狠推他一把,抱著手臂碎碎念的往樓裏走。“我真是活見鬼了!想一個人靜一靜碰見這麼個瘋道士。”
男子愣了半響,聽見她的碎碎念尷尬至極。他握著桃木劍,看著她匆匆進樓的背影,懊惱的歎口氣,可隨即想到剛剛的情景又忍不住笑起來。
真是太魯莽了,男子想了想抬步跟上蘇月華。看著那抹窈窕又狼狽的背影進了樓裏,才站住腳。知道她是哪的姑娘就好,明日才能上門道個歉。
月影見姐姐一身狼狽的回了房間楞了好一陣才哇哇叫起來,“你遇見打劫嗎?劫財還是劫色?”
蘇月華已經冷的發抖,被她這麼一叫,腦袋嗡嗡作響。“遇見個瘋子,別嚷了,快叫阿福給我準備熱水,我要沐浴更衣,快點。”
“啊……哦,我這就去。”月影慌張的披了外衣就跑出去,不一會兒就聽見阿福跟月影往樓上抬水的聲音。
“姐姐,熱水弄好了,你快去泡一下,別染了風寒。”
蘇月華進了浴室,把月影趕回房才褪了濕透的衣衫,瑩潤潔白的肩頭上已經冒出點點紅斑。她渾身發抖的爬進浴桶,浸在熱水裏卻還是忍不住的發著抖。不出意外,肩頭的紅斑明天就會蔓延到脖頸跟臉上,這還真要多謝那個瘋子,把她弄到河渠裏,浸了寒氣,讓她體內的毒發作加快。
這毒她都不知自己何時中的,三年前從宮中回來便不敢再碰任何花生類的食物,身體也比一般人怕冷。
帝王的耳朵,自然要用線牽著。
第二日,蘇月華是在月影的尖叫聲中醒來的,脖頸上的紅斑跟高熱把月影嚇得蹲在床邊一直哭
。
阿福衝出去叫郎中,不過剛跑出門就與一要進門的男子撞了個趔趄,阿福急怒道:“看不見門口貼著歇業嗎?快閃開,別耽誤我去找郎中。”
男子不急不怒也不讓路,反而撫了撫袖子,抬步走進樓內。
“喂,跟你說不營業了。”阿福衝著男子大叫,隻聽男子說道:“在下就是郎中。”
“在下慕易生,昨晚唐突小姐,今日特來賠罪。”
蘇月華隔簾看向三尺外站著的男子,眼中閃過一絲驚豔。他雙眸璨若寒星,豐神俊朗,見她蹙眉瞪著自己,毫不在乎的笑了笑。
蘇月華有些驚訝,無法將此時的慕易生與昨晚那個瘋道士聯係在一起。
“聽聞姑娘病了,在下正好略懂醫術,如果姑娘不嫌棄,可否給在下一個賠罪的機會。”慕易生說的直白坦蕩,語氣跟舉止都很優雅,看得出是個有教養的人。
蘇月華挑了簾子一角,攬袖子露出手腕,“勞煩慕公子。”
月影搬了竹凳,慕易生掀袍坐下,指尖搭在她的腕上,隻是片刻嘴邊的笑意斂了起來,抬眸隔了簾子直勾勾看著蘇月華。
蘇月華這些年被很多男人打量過,傾慕的、貪婪的、欣賞的、輕視的甚至赤|裸|欲|念的,早已學會漠視不掛心上,可像慕易生這種半是探究半是震驚的,讓她竟生生有些慌。
難道他探出什麼?
可這兩年也有不少郎中給她探過脈,均無所獲,這個半瘋抓鬼的慕公子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大見識,指不定故弄玄虛。思至此,蘇月華才放下心。
“我姐姐可有大礙?”月影見慕易生不出聲,急切開口詢問。
慕易生的目光在蘇月華脖頸上略頓才收回搭在她腕上的手,“無礙。”慕易生話雖是對月影說的,可目光卻灼灼的看著蘇月華將她表情盡收眼底。“蘇姑娘隻是略染風寒,又有些敏感之症。俗話說是藥三分毒,藥就不給姑娘開了,隻需讓廚房熬些薑水喝驅寒便好。”
“那我這就去叫廚房煮。”月影轉身就跑了出去,根本不顧慮房內隻剩姐姐跟一個男人無以避嫌。
月影這個性子,著實讓人犯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