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零和博弈,讓兩個龐大的國家之間,有了不需要再不死不休的理由,因為如果雙方不死不休,必然會同時毀滅掉對方,這便是非零和博弈存在的價值,也是君王統治國家,所必修的一課。
李純並沒有逃課,所以熟讀君王治國的理論,但他奇怪的是,杜秀夫為什麼會跟楚易存在這種非零和博弈的關係,而不是直接了當的同盟或者是敵對。
他搞不清楚,卻知道這種博弈當中,必然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理由,他或許怎麼想都想不到,坐在他身邊的這個人,就是他兒時的玩伴,更想不到這個兒時的玩伴跟這個曾經的家臣,曾有著一場實力懸殊的對峙。
而現在的楚易和杜秀夫,卻又是互相依賴的一方,當初的杜秀夫足以壓垮楚易,但最後他退縮了,而現在雙方處於勢均力敵的態勢,楚易甚至比杜秀夫的處境還好一些,但杜秀夫如果想要毀滅楚易也非常簡單,便是公布他的身世,但那樣做,也會讓他自己滅亡。
這便是楚易跟杜秀夫能夠楚易非零和博弈關係的基礎,但杜秀夫卻深知,未來的楚易,必然會將擁有壓倒性的力量,到時候他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所以他不會公布楚易的身世,而是給自己選擇了另外一條路。
“當今局勢,非你我所能逆轉,隻有燕王登基,才可澄清吏治,匡扶大唐。”要不是帶著李純一起來,他早就跟杜秀夫攤牌,哪裏會跟杜秀夫說這麼一番高談闊論的廢話。
李純一聽,有些臉紅,覺得楚易有些高看他了,雖然心中捧腹,表麵上還是鎮定的很,他沒有插話,那是因為他知道,此刻的他並沒有資格參與到這場談判中。
他畢竟隻是燕王,一窮二白,性命堪憂的燕王。
杜秀夫一聽,也有些驚訝,覺得楚易長進了不少,不過看到燕王在這裏,他便明白,不是楚易長進了,而是楚易必須得這麼跟他打機鋒。
“老夫不知燕王登基會如何,不過冠軍候實在異想天開,先不說陛下心意,恐怕二皇子和三皇子,都不會讓冠軍候稱心如意。”杜秀夫平靜道。
“相爺說的可是夏侯家和高陽王家?”楚易問道。
“人貴有自知之明,無論冠軍候如何聰明,最終都將直麵這兩家的力量。”說到這裏,杜秀夫有些譏諷道,“難不成,冠軍候到時還想動用武力不成?除非天書院支持,否則,老夫斷然不答應冠軍候使用武力!”
楚易聽的明明白白,杜秀夫的意思很簡單,他不知道楚易有什麼把握扶持燕王登基,但他很清楚,如果燕王登基,王家和夏侯家,必然會騎兵造反,到時候天下大亂,他是絕對不願意看到的,甚至不惜與楚易魚死網破。
當然,如果天書院願意支持燕王登基,杜秀夫便無話可說,今日的談話也就到此為止,他肯定會幫燕王。
楚易剛剛在山河界裏,給周辰他們上了“強權即是真理的一課”,所以他很明白杜秀夫的意思,不加上天書院的拳頭,他還沒有資格跟王家和夏侯家鬥。
李純自然也聽明白了,而且他感覺前路漫漫,幾乎看不到什麼希望,但他沒想到,楚易卻極為自信:“老師並不知道我的盤算,我最多也就隻能拉著大師姐和幾位師兄,但是,即便沒有大師姐的幫助,我也能夠扶持燕王登基!”
“哦,冠軍候莫不是想在大唐境內故技重施,把王家家主砍了,然後假扮王家家主,又或者是砍了夏侯家家主,然後……”杜秀夫拿起桌上的茶杯,話中全是譏諷,他雖然沒有說明白,但他意思卻很明白。
他在告訴楚易,這裏不是草原,不是你隨隨便便假扮一個人,就能夠拉起幾百萬大軍,就能夠跟你一起去打天下的。
要不是李純在這裏,楚易肯定會跟杜秀夫攤牌,告訴他我才不在乎那狗皇帝的想法,因為我要砍了他的腦袋,然後扶持李純登基,我的辦法就是神擋殺神,魔擋誅魔。
但他知道此刻不能這麼任性,他也不能跟李純攤牌,如果告訴李純,他要殺他爹,他肯定不會樂意,哪怕再隔閡的父子,都不可能讓別人殺了自己的親爹。
“既然相爺提及草原,那我反問相爺一句,你真以為我在草原上創造的奇跡是我一人所為?”楚易自信的看著他。
不等杜秀夫回話,李純卻吃驚的看著楚易,他確信楚易在草原上的所作所為,有九成是他自己的功勞,而長城軍所做的事情,隻是在一旁觀看而已,因為那時候他實際上是長城軍在草原上最大的統帥,但手底下也不過就隻有數百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