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杜綰在紹興初(1131)用實驗加以證明:

“頃歲,餘涉高岩,石上如燕形者頗多,因以筆識之,石為烈日所暴,偶驟雨過,凡所識者一一墜,蓋寒熱淚激迸落,不能飛爾。”(《雲林石譜》中)

對節肢類化石石蟹,宋·唐慎微在《政和經史證類本草》中記有:

“生南海,又雲是尋常蟹爾。年月深久,水泮相著,因化成石。每遇海潮即飄出。又一般入洞穴,年深者,亦然。”

這裏指出了石蟹形成有兩種情況。蘇頌(1021~1101)在《圖經本草》中說:“出南海,今嶺南近海州郡皆有之。”“體質石也。”寇宗奭說:“石蟹直是今之生蟹,無異處,但有泥與粗石相著。”方以智(1611~1671)在《物理小識》中引顧珍《海槎錄》說:“崖州榆林港土膩最寒,蟹入不能動,久之則成石蟹矣。”記載清楚,解釋則不盡令人滿意。

軟體螺蚌殼類化石,記錄較早的是唐代著名書法家顏真卿(709~785),他在江西撫州任撫州刺史時,一次遊覽後寫了一篇《撫州南城縣麻姑山仙壇記》說:“南城縣有麻姑山,頂有古壇,……東北有石崇觀,高石中有螺蚌殼,或以為桑田所變,刻金石以誌之,時則六年(771)夏四月也。”說明這類化石的形成,是海陸變遷自然作用的結果。

宋代著名科學家沈括(1031~1095)在《夢溪筆談》中說:

“子奉使河北,沿太行西北,山崖之間往往銜螺蚌殼及白子如鳥卵者,橫亙石壁如帶。此乃昔之海濱,今東注海已近千裏,所謂大陸者,皆濁泥所湮耳。”

這裏正確地論斷了河流的侵蝕和沉積作用,並根據化石的堆積推論了海陸的變遷。

宋代著名學者朱熹(1132~1200)進一步發揮了這種思想見解:

“嚐見高山有螺蚌殼,或生石中,此石即舊日之上,螺蚌即水中之物,下者卻變而為高,柔者卻變而為剛。此事思之至深,有可驗者。”(《朱子語類》卷九十四)

元代於欽(1284~1332)在《齊采》中,也用齊地雲門山“山崖螺蚌石子橫互如帶”證實了沈括的推論。

關於琥珀化石,我國古書記載也很多。《山海經·南山經》記為“育沛”,《漢書,西域傳》作“琥珀”,《後漢書·西南夷傳》作“虎魄”,《隋書·波斯傳》作“獸魄”又名“頓牟”。後漢楊孚在《異物誌》中解釋說:“虎珀之本成鬆膠也,或以作杯瓶。”晉張華(232~300)在《博物誌》中說;“鬆脂入地所為。”陶弘景(452~536)在《本草經集注》中說:“舊說鬆脂淪入地千年所化,今燒之亦作鬆氣……”、“亦中有一蜂,形色如生者”、“此或蜂為鬆脂所粘,因墜淪沒爾”。這對琥珀的形成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唐代詩人韋應物有相同認識,他還在《詠琥珀》一詩中寫道:“曾為老茯神,本是寒鬆液,蚊蚋落其中,千年猶可覿。”《新增格古要論》說:“琥珀出南蕃、西藩,乃楓木之精液,多年化為琥珀……”

對於植物化石,《新唐書》記有唐幹河的木化石,杜光廷《錄異記》記有婺州的鬆化石,767年華宏還畫有鬆化石的壁畫。沈括《夢溪筆談》和邵博《邵氏聞見錄》先後記有延州地下得“竹化石”,實際上是似竹的新蘆木。《夢溪筆談》還記有澤州(今山西晉城)“蜿蜒如蚊狀”、“鱗甲皆如生物”的化石,可能是石炭、二疊紀的鱗木化石。杜綰在《雲林石譜》記有鎮龍骨江、黃山、商州、益州等處的“石筍”,實際是矽化木。

哺乳類化石,我國古代很早作為藥用,一般稱為龍骨。《山海經·中山經》記有:“……又東二十裏曰金星之山,多天嬰,其狀如龍骨。”這是哺乳類化石的最早記錄。《史記·河渠誌》記漢武帝時曾在陝西澄城“穿渠得龍骨,故名曰龍首渠”。以後曆代在山西聞喜、川穀、太原、晉城,陝西邠縣,湖北漢口,四川中江,河南登封,河北宣化、赤城、懷來、安國、遼寧朝陽、淩源等地先後都有哺乳類化石“龍骨”發現,但對它的形成缺乏正確的說明。

綜上所述,我國古代對化石的記載十分豐富。從先秦到明清,代有發現,產地遍及南北各地,記述也比較精確。特別是對化石的形成原因,很早就有正確的認識。陶弘景、沈括和杜綰的論說都具有很高的科學價值。依同時代相比,西方從5世紀起,神造萬物、一成不變的思想統治了整個生物科學,直到1669年丹麥科學家史坦諾才發表了他對化石起源的正確理論。而我國陶弘景比他早了1100多年,沈括和杜綰比他早了500多年。可惜的是我國古代對化石一般隻作玩賞和藥用,沒有使之在生產和科學研究上發揮作用。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