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薇就是再懷疑聶嬌,可到現在為止還沒虧待過她,這錢婆子三番四次的來鬧,倒像是顯得自己像一個虧待了庶女的嫡母似的,多來幾回,崔薇也不耐煩了,心頭膩歪了起來,再加上今兒心情不好,沒等錢婆子開口說話,便厲聲喝斥了她一回!
那錢婆子被崔薇這樣一斥,頓時渾身都打起了哆嗦來,她人極為善良,但她就是再善良也不是傻子。當初聶秋染給聶嬌挑嬤嬤時,為了怕出現嬤嬤教得不好,專門找了心地善良的,挑了好久才選中了她。估計是深怕她苛待了大娘子,錢婆子去侍候聶嬌時也是極為小心的應付著,她的丈夫與兒女都是跟在聶秋染身邊的,當初買她時便是買了一家,若是今兒崔薇心情不好將她打了板子,一旦被發賣出去,可不止是自己名聲不好聽,往後沒人買的問題,而是她會與丈夫兒女一並分開,那才是真正的大事兒!
錢婆子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身子哆嗦了兩下。她自己也是個做母親,做祖母的,對於聶嬌那樣一個嘴甜懂事的小女孩兒是真的心疼喜歡,聶嬌年紀小小的,卻被關在閣樓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像她所說的,夫人因為她是個女孩兒而對她不太喜歡,小姑娘可憐兮兮求她的樣子看得錢氏心軟,自然招架不住她每回的哭求,因此時常過來找崔薇說情,希望能讓她出去一趟,錢嬤嬤心疼聶嬌之下,自然每回都明知道崔薇有些不大痛快了,但她仍每回都硬著頭皮過來。
“夫人……”
“滾出去!”崔薇揉了揉腦袋,身後碧枝連忙乖覺的湊了過來,伸出十指在她太陽穴處力道有加的揉了起來。錢婆子雖然被罵得滿臉羞愧,但猶豫了一下,仍是開口道:“夫人,大娘子年紀還小呢,如今正是不定性貪玩兒的時候,往後學了規矩,也沒功夫玩兒了,不如……”
崔薇一聽這話,不由笑了起來。這錢婆子倒也是個死心眼兒的,自己都那樣說了,她還敢開口來求情,可見也是一個膽大的。隻可惜這心腸軟得沒邊兒了,是個爛好人便罷,卻偏偏又如此蠢笨,也不知道聶秋染從哪兒找來的這麼一個奇葩,估計是心裏還想著不要苛待了聶嬌,這是害怕自己虐待了她還是怎麼的?自己就是回到了京中,也有這麼一個人添著堵!
“你倒是個忠心的,沒料到我說了話,你竟然還知道護著聶嬌。”崔薇笑著輕聲說了一句,那錢嬤嬤還當她是心軟了,答應了自己的請求,這會兒正在誇獎自己呢,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絲笑容來,誰料還沒來得及開口,崔薇便已經又接著道:“既然你覺得年紀小的孩子便正該是不定性貪玩兒的時候,我記得你那小孫兒這趟也是跟著一塊兒入了京中,我便讓他在外頭玩兒個痛快,一輩子都在外頭玩耍著吧!”這個時候一家為奴,便是生的兒女一輩子都是個奴婢出身,錢嬤嬤自己是下人,生的兒子是下人,自然孫子也是。
便如同主人手裏的財產一般,任由人拿捏,她本來臉上還帶著一絲微笑的,以為崔薇聽了自己的建議,當真要放聶嬌出去玩耍一回,沒料到竟然一說話便將自己給繞上了。錢嬤嬤頓時著急了,這孫子便如同她的命根子一般,她哪裏能忍受得了骨肉分離,因此自然是連忙求情。但崔薇近日因為聶嬌的事兒有些心中不大痛快,這錢嬤嬤不是頭一回替聶嬌來求情了,倒像是顯得自己像是聶嬌的後娘一般,若一兩回便罷,今兒讓她走也不走,也怪不得自己心狠手辣了。
不給個教訓,這錢嬤嬤還得三番四次說不聽,不給她一個教訓往後還得這樣。冷著臉任由碧枝喚了人過來將錢嬤嬤拖了下去,隻是崔薇到底沒有真狠得下心將錢嬤嬤的孫兒給賣了,倒是將錢嬤嬤打了二十板子,讓人把要死不活的她抬回了她自個兒房中,這才沒有再管這事兒了。
原本以為事情到了此處便已經算完結了,誰料晚間膳食還未送上來時,外頭便有丫環急匆匆進來,碧枝出去說了幾句之後,進了屋便臉色難看道:“夫人,大娘子不見了。”
崔薇這兩天正沒胃口,一聽到這話,臉色頓時鐵青,重重一巴掌就拍到了桌子上!
“荒唐!”崔薇氣得渾身哆嗦,這個節骨眼兒上,她本來便已經心神不寧,既是擔憂遠在定洲的丈夫與羅玄,又是擔憂在西涼的崔敬平,更是隨時提心吊膽害怕自己被人將行蹤傳給正德帝知道,到時自己私自回來,恐怕少不得要給丈夫套上一個枷鎖了。可偏偏聶嬌卻是個不省心的,崔薇嘴唇直哆嗦,一方麵是有些著急擔憂,一方麵又是急得上火,哪裏還顧得上吃飯,連忙便吩咐道:“將陰流給我喚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