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秦淮母子,沒料到竟然在這時遇上了。崔薇站了起身來,與秦淮打了聲招呼:“秦公子,多年未見了。”
“嫂夫人。”秦淮慌忙行了個禮,隨即又想到自己如今的情景,頓時沉默了起來。
幾年未見,秦淮看起來滄桑了許多,臉上疲憊之色壓都壓不住,眼睛下方兩團青影,神色微米。一身單薄的青衫穿得身上骨頭都顯得凸了出來,整個人一副失意之極的樣子,這哪裏還像是當初那個風度翩翩的佳公子,反倒是如同一個落魄的書生般!許氏看到崔薇等人時,臉色也跟著青白交錯,事隔多年,可惜當日的過往情景,在再見時,一一都浮現在了許氏的心頭,令她臉色頓時就變了,疑惑道:“你們怎麼會在這兒?”
“我們怎麼不能在這兒?多年未見,秦夫人可還安好?我看秦夫人身子骨兒硬郎,倒也不差。”許氏此時早已經不複崔薇第一回見她時的雍容與光華,她當初因女兒的婚事而與崔薇交惡,最後將女兒嫁到陸家,如願以償嫁了個官員,可偏偏最後卻落得那般結局。陸勁那個狼崽子,連自己的嶽父母也不放過,害他們到如今,許氏如今一想起來,依舊是恨得咬牙切齒。
而這一切她都認為全是崔薇給害的!若沒有當初去了她家裏一趟,自己那個女兒如何會看上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而後使得母女離心?若沒有那個姓崔的小子,自己的女兒便會乖乖的安份嫁人,若沒有在聶家裏頭,自己遇著了那個逼婚的王夫人馮氏,她如何會在走投無路之下與陸家那候氏接觸,最後又如何會因不想將女兒嫁給崔敬平而拖延下嫁給陸勁,使得最後陸勁那不得好死,該殺千刀的告了自己家。
最後使得自己不止是連累了娘家不說,連帶著原本是知府的丈夫也跟著被拿入了京中。雖然皇恩浩蕩,正德帝並未要了自己丈夫秦固性命,可是卻將他的官職一降再降,直接降為七品的知縣,發派到定洲一個下屬小縣去了!如此一來,原本風光的許氏自然也得跟著過去,而本該極有前途的兒子也因此受了連累,如今隻在縣中謀了個九品的官職,一家人再無出頭之日,這一切都是崔薇給害的!
許氏眼眶一下子變得通紅,厲聲指著崔薇喊:“你怎麼會在這兒,你與你那三兄都是害人精!”
崔薇一看到這許氏也是氣不打一處來,恨不能將她嘴給撕了,原本她今日心情就不好,本來看在秦固臉麵上也不準備理睬許氏,忍下了心裏的恨意的,可這會兒許氏自個兒撞了上來,崔薇自然也不客氣,冷笑了一聲,恨不能上前抽許氏耳光:“我瞧著你才是個害人精吧,都是因為你挑了個好女婿,才給你們秦家帶來了無上的榮光,如今原本的秦知府現在在何處了?”崔薇這會兒雙眼也是通紅,當初才剛到定洲時,就收到了輾轉從西涼而來的信。
是崔敬平遞過來的,隻說他現在已經在西涼安定了下來,其實是他如今已經在西涼從了軍,這些年來都熬在邊關中。西涼位處西側,不止是生活條件不好,而且因那地方一般都是發放犯人時流放之所,因此民風極其彪悍,不止是環境差,而且那裏情況也不少,最重要的是出了大慶朝的邊境,西涼對麵便常年駐紮了一支蠻人部落,每到秋季時,蠻人一旦沒糧,便要闖入西涼中大肆搶虐一通,可以說不止是窮山惡水,而且還伴隨著時常的危險。
在那個地方,崔敬平投了去當了一個小兵,時常麵臨著這樣的危險,如今已經渡過了四個秋冬,可想而知是有多危險,說是從死屍堆裏滾出來,拿命去拚也不為過!
而他明明可以有更好的生活的,偏偏當初就是這個許氏,為了一個名聲地位瞧不上他,肯定是讓崔敬平心中難受了,自己當初為了秦淑玉與他這門婚事,不知低了多少頭,吃了許氏多少閑氣,可婚事依舊最後沒成,隻是這姻緣之事原本天定,本來崔薇也怪不著許氏,偏偏她今日過來還要說這話,一下子便將崔薇心裏的怨氣點燃了起來,若不是看在秦淮份兒上,恐怕當場衝出去指著許氏讓她滾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