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了?子同,這可是你的朋友?”另一邊站了許久的一個年約三十許,容貌端莊,穿著一身對襟湘妃色衣裳的中年婦人頓時有些好奇的看了崔薇等人一眼,開口問了起來。她身邊站著一個年約十五六歲的姑娘,容貌秀麗,上身著雪青色的緞子衣裳,下身則是翠綠色的裙子,一襲冷色衣裙襯得她肌膚跟雪似的白,人說一白遮三醜,她原本容貌就秀麗,這身肌膚又給她增添了幾分顏色,配上她一身冷色衣裳,以及她冷著的臉,看起來倒頗有幾分出塵脫俗高高在上的味道兒。
崔薇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不少時間了,對於此時一些習俗多少也有了幾分了解,不至於會不知道子同是秦淮的別字,隻是這兩個婦人卻是麵容陌生,不知道是誰。
“曹夫人……”秦淮麵色尷尬,事實上在遇著聶秋染等人使他有些驚喜之後,卻想到自己母親還在這兒時,心裏就湧起了不好的預感來。這眼前的母女倆不知道自己母親與崔薇之間的恩怨,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一來他覺得對不住崔薇夫婦,二來他自個兒其實也是覺得母親有些理虧的,偏偏許氏一直放不下,至今還對於當初的事耿耿於情。
“這算是什麼朋友,不過是些不要臉,又心腸惡毒的人罷了,與他們說一句我都嫌低下!”許氏恨恨的瞪了崔薇一眼,嘴裏惡聲道。她本來就覺得已經很是不甘了,如今看到崔薇,人家不止是沒有如她想像中一般因為羅玄的失勢而越過越差,反倒看著這樣子,聶秋染竟然像是當了官兒一般,而且看那架勢,竟然像是勢力還不小的樣子,許氏哪裏咽得下這口氣,直氣得心肝兒疼,忍不住便惡狠狠的罵了起來:“你這樣出身的人,竟然也配坐在這亭子裏……”若是前幾年,明明她也該是坐在這個地方的,許氏傷感了起來。
崔薇雖說兩世為人,要比同齡出生的少女沉穩上幾分,但她到底是人,又不是神,現加上對許氏早生了隔閡,這會兒看她出口無狀,自然也不客氣,抿了抿嘴就笑了起來:“秦大人如今可還安好?前幾年咱們從京中出來時,還看到了秦夫人的賢婿陸大人呢,當真是風彩依舊,早知道今兒能湊巧遇著秦夫人,便早些替陸大人帶聲問候了!”
陸勁就是許氏的死穴,一聽到這個名字,許氏眼睛都漲得通紅,嘶聲道:“你們給我滾!陸勁不是個東西,你們也好不到哪兒去……”許氏這樣突然一失態的喝了起來,那一旁站著的中年婦人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那麵色冷淡的少女眼中也閃過嫌棄之色,目光朝崔薇等人身上掃了一圈兒,看到聶秋染時,這姑娘並沒有露出什麼羞澀之態,本來令崔薇心中略是覺得舒坦了幾分,可誰料她在看到冷著臉,一臉陰森狠戾的羅玄時,竟然雙頰通紅,眼波蕩漾了起來,頓時令崔薇嘴角不住抽了抽。
“秦夫人,你與這位夫人就算是有什麼過節,但今日乃是節日裏,不如都放一放罷……”外頭人山人海的,這地方可不是許氏自個兒的,他們闖了進來本來是想要求得一所歇身之地,又能看龍舟的,之前經過別的幾家時,看人家亭子裏都擠滿了人,幾人也不敢過去,這會兒好不容易找到一處空頭的,她與女兒兩人走得腳步酸疼,可不願意再走了,因此見許氏這會兒竟然還口出妄言,自己站在人家的地方上,竟然還讓人家滾,等下若是真被趕出去,不止是裏子麵子全丟了個幹淨,而且這樣多人,到時到哪兒去找地方?今日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本來就是為了看龍舟的,若是等下看不到,那不如今兒便在屋裏歇著了。
許氏聽到她開口時,頓時有些不快。若是別的,這婦人一開口她說不得還能忍耐幾分,可偏偏遇著了崔薇,她向誰低頭都不會向崔薇低的,越聽人勸,尤其是聽到這婦人勸,隻覺得自己臉麵掛不住,頓時惱羞成怒:“曹夫人若是看不得妾身吵架,就請自便就是。”那原本好意勸說的婦人本來以為自己說話許氏多少會給幾分臉麵的,誰料她一說完這話,許氏不止沒有給臉麵,反倒趕起了她走,臉色刹時就變了:“秦夫人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是令郎已經有了其它打算?”
崔薇原本看不得許氏這模樣,可是聽到這兩個同來的婦人竟然自己吵了起來,也不慌著說話了,聽到這名叫曹夫人的婦人口中所說的話時,崔薇頓時咧了咧嘴角,似笑非笑看了許氏一眼。許氏隻生兩個孩子,一兒一女,雖說她疼女兒,但其實更是看重兒子,當初對女兒的夫家都要左挑右揀的,可沒料到如今女兒的婚事不見得嫁得有多好,嫁給陸勁那樣混不吝的,還不如嫁給崔敬平,至少崔敬平娶了秦淑玉,能將許氏當祖宗,而陸勁娶了秦淑玉,如今的許氏可不是在這兒做著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