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的話我也不說了,你自己小心些。”崔薇吸了吸鼻子,叮囑了羅玄一句。羅玄默默的點了點頭,將崔薇給自己收拾好的大包裹緊緊抱在懷裏,半晌之後才輕聲道:“姐姐你自己也保重,我走了。”
崔薇自然是點頭,心裏卻有些難受。圈裏的馬這會兒已經被牽了出來,幾個內侍自個兒提了水將圈裏衝洗得幹淨了,才各自將馬牽了回去。
“姐姐,你也不用送了,外頭風寒雨大的,你送了我反倒記掛著。”羅玄衝崔薇笑了笑,一邊各自將蓑衣鬥笠披了起來,又叮囑了一聲。崔薇輕應了一聲,道:“我隻送你兩步,也不走遠了。”這會兒天色都黑了,白日時羅玄雖然出去過,但他帶來的幾個內侍並不是一起全出去的,他是瞞著從宮中出來的人一路悄悄過來的,自然不好被人撞見,因此前日裏晚上過來,這會兒也是晚上離開。
雖然口中說了幾句不送羅玄遠了,但實則崔薇仍是將羅玄送到了小灣村外口處,才住了腳步。地下一片泥濘,泥水都快沫到腳踝了,腳掌冰冷一片。那毛毛細雨飄在人臉上一陣陣的刺疼,光是走出來兩步都已經令人冷得難受了,可以想像騎著馬該是何等滋味兒。崔薇看著羅玄黑暗中坐在馬背上的身影,頓時心裏發酸:“這風大雨大的,又何必非要騎馬離開,我那兒有馬車,不如坐馬車走吧。”這話她已經說過不止一兩次了,羅玄都沒有答應,這會兒崔薇也就是再提一聲而已,羅玄自然又是拒絕:“姐姐,我騎馬回去快些。再說這點兒雨算什麼,不過是騎一天馬而已,我以前……”羅玄剩餘的話沒有再說,因為他已經看到崔薇有些難受的神情,頓時將到嘴邊兒的話又咽了下去,連忙催促道:“姐姐你快些回去吧,外頭風大,我就先走了,時間來不及了。”
崔薇叮囑了他幾句,那廂沉默了許久的聶秋染才道:“走吧,若是再耽擱下去,他還得加快趕路了。”崔薇這才不說了,一邊讓羅玄先走,自個兒才由聶秋染扶著回去了。
等到他們夫妻二人剛剛一離開,原本已經走得看不見影子的羅玄一行竟然又折轉了回來。七八個人影站在夜雨中,羅玄一張臉慘白,在夜色下那雙眼睛黑亮得驚人,他朝崔薇家方向看了一眼,雨水順著他的鬥笠邊沿滴落了下來,形成一道開然的屏障,幾個內侍安靜的跟在他身後,任羅玄坐在馬上,也沒人出聲,半晌,羅玄才突然揮了揮手:
“三人隨我來,另外五人去顧氏那邊,務必做得幹淨一些,不要給我姐姐留下麻煩!”他聲音冰冷,幾個內侍卻早已經習慣了他這樣的態度,聽完他吩咐,幾人隻是略微低了低頭,沒人出聲兒,但羅玄卻是知道他們已經將自己的吩咐聽在了耳朵裏,隨即也不多說了,又朝遠處看了一眼,這才雙腿一夾馬腹,輕喝了一聲。
兩三道人影追隨在他身後,另外幾人則是也朝另一方向奔了過去。顧寧溪那邊雖然是在馬車裏暫住,但是顧氏一族看得出來對於顧寧溪這個庶女還算是頗為寵愛的,這趟她出來足帶了十來個護衛,人手頗多,不像崔家人那般隻是普通人,容易對付,因此羅玄才派了五個人過去。
馬蹄踩在雨水上濺起一片片銀亮的水花,發出細微的聲音,遠遠兒的那五人便已經從馬背上飛躍了下來,將馬暫時拴在樹邊,留了一個人看著馬後,幾條人影才飛縱著朝顧氏那邊行去。羅玄做事並不講究什麼方式方法,他手下的人也差不多,個個心性都是狠辣之輩,這些人本來武功極高,可偏偏為了羅玄那一句不要給崔薇帶來麻煩卻是用了藥將顧寧溪的人全部迷倒之後,才開始行動。
那麵目陰沉的中年人見到顧寧溪身邊的護衛們都已經昏迷之後,才從馬車裏隨意拖了一個侍衛出來,從腰間拿了一個藥瓶兒給他灌了下去,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東西,那原本還緊閉著眼睛昏死過去的護衛沒多大會兒功夫竟然嘴裏開始喘起了粗氣來,臉色潮紅,一雙手四處摸索著。那中年人陰陰笑了兩聲,這才轉頭問站在自己身邊的一個內侍道:“都辦好了沒有?”
被他問話的內侍輕輕點了點頭,中年人獰笑道:“找個丫頭放在馬車上,將這人扔到進去。”想了想,又索性再提了一個人起來,像剛剛那般又如法製炮,將那十來個侍衛俱都灌了藥下去,這才道:“做得幹淨一些!”那內侍點了點頭,一手提了兩個人,便跳下了馬車去。
這回用的藥效果十分好,馬車裏頭搖晃得厲害,可偏偏車廂裏卻半點兒哭聲都不發出,如同死人一般,那中年人在雨中站了半晌,這才跳上前頭的馬車,掀開簾子拿了火折子朝裏頭看。馬車裏軟肉橫陳,兩三個男子趴在昏死過去衣衫不整的少女身上正不住施為著,車廂裏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那些少女如做了惡夢一般,表情痛苦,卻並不吭聲,中年人看得滿意了,這才跳下車來,另一個車廂裏也差不多,睡在軟榻上的顧寧溪被人壓在身下,因她身份不同,因此馬車裏除了留一個婆子一個丫頭之外,其餘隻得顧寧溪,如此一來,她倒是吃了大苦頭,這車廂裏也有四五個男人,顧寧溪身上便趴了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