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聶夫子是怎麼回事兒,竟然被聶秋染夫妻給拿捏住了,連聶夫子都不敢再鬧騰了,一路聽話順從,連福也享了,孫氏跟他做了大半輩子的夫妻,對這事兒可是好奇得很的,她心裏本來就怕聶夫子,如今又有短處兒,被拿住了本身就心虛的不行,現在聽崔薇這樣一說,頓時整個人便打了個哆嗦。聶夫子被聶秋染一看,心中其實也是膽顫心驚的,想也不想便一耳光朝孫氏甩了過去,厲聲大喝道:“你當你是個什麼東西!大郎從此與你沒有關係,你若是想當婆婆,他往後若是能耐,說了媳婦兒,你當個夠,往後若是再要在老大麵前顯擺你的這些臭脾氣,你就自個兒帶著聶秋文滾回你娘家去!”
聶夫子現在心煩氣燥的,這一趟在上京中他吃了不少的冤枉氣,如今好不容易回來了,其實心裏也是害怕的。雖然崔梅已經伏了法,但他自己做了虧心事,當然不可能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般,此時喝了孫氏一句,聶夫子才朝崔薇露出一個笑容來,提步朝院裏走去。
孫氏當著眾人的麵被聶夫子甩了一個耳光,隻眼淚橫流,卻不敢張嘴,唯唯喏喏的答應了一聲,跟著沉默無比的聶秋文這才進院子了。她如今沒本事沒底氣鬧騰,如今當眾受聶夫子如此一罵,可說裏子麵子都丟光了,但她卻怨恨也不敢,隻剩了惶恐與不安,深怕聶夫子真將她給休了。她當日出了那樣的事兒,其實早就害怕聶夫子要弄死她的,如今能活著,還沒被休,往後又有飯吃,有衣穿,已經很不錯了,自然不想連現在的日子都沒了,又過回之前在上京時的那種日子,如今可再沒一個聶明能給她當搖錢樹的。
眾人進得屋裏來,院子已經被洗刷了大半,那股異味兒也少了許多,房間裏被釘死的窗也被人拆了開來,趁著崔薇等人吃飯的功夫間,裏頭收拾幹淨了,東西都被扯了出去,櫃子等是洗刷過了,隻是崔敬平用過的,崔薇也不準備要了,想要把這東西砍了當柴燒,明兒再找人重新做過,床今日倒是要勉強忍著惡心今日睡上一晚的。
趕了一個多月的路,好不容易到了家,可還沒放鬆得下來,又經曆了這樣一樁惡心事兒,原本回家的欣喜倒是消散了大半,崔薇心中煩悶,一整晚倒是睡得不怎麼安寧,一來有認床的陌生感,二來有想著崔敬忠以前在這邊房子住過時的惡心厭煩。
這一夜崔家那邊沒幾乎沒人能睡得著。崔薇半睡半醒間似是都能聽到外頭傳來若有似無的哭鬧與叫罵聲,這一晚睡得自然不怎麼好,第二天早早的就起來了。雨淅淅瀝瀝的下著,將昨夜裏原本就洗刷過的院子衝洗得越發幹淨,幾乎將以前崔敬忠在這邊住過的痕跡都快抹了去,一大清早的便有人在外頭哭鬧著,似是外頭好些人都過來了。聶夫子一家人昨兒住在了崔敬平那邊,聶家的房子之前為了給賀元年銀子,是已經賣出去了,因此昨兒隻能歇息在那邊,崔家的人被趕了出去,連崔世福的東西都被人弄了出去。
當初給崔世福倒是建了棟房子,但當時因開聶秋染的名字能買地時有好處,因此建的房屋買的地契一律都寫的聶秋染的,崔薇本來也沒想著要將東西給收回來,可如今倒是正好不用再跟崔家人打官司。她願意給出去的東西若隻得崔世福一個人享用還好,可偏偏楊氏等人都過來了,崔薇可沒那麼大度,當初楊氏怎麼對她的,她現在心頭都還記著,哪裏三五年的就忘得了,如今楊氏若是悔過一些,占她便宜崔薇還能稍微安慰自己一番,可楊氏這德性,被她占了便宜可真讓人心頭不舒坦。
崔家那邊熱熱鬧鬧的,正往外搬著東西,外頭吵吵鬧鬧的,崔薇穿戴整齊了出去開了門時正好就看著崔敬懷搬著一個大櫃子從崔敬平的房子裏正來,兩兄妹正對著麵,這一見麵頓時便顯得有些尷尬了起來,崔敬懷臉色漲得通紅,也不知道是背上東西重了,還是因為看到崔薇有些不好意思,他臉上有好幾道血印子,一看就像是被女人抓的,崔薇瞧他那模樣就知道,昨兒夜裏見過的那婦人雖然沾了泥水,可依稀還是能看得出一些身段兒,不是王氏能比的,又勝在年輕,崔敬懷如今二十八九歲了,比這婦人大了十幾歲,自然對小媳婦兒是很疼惜的,難怪能被人抓成這樣。
兩兄妹對望了一眼,崔敬懷有些不好意思,崔薇卻是沒有說話,那頭不遠處一個穿了杏色衣裳的年輕婦人叉了腰站在崔家老房子外的院牆處,便大聲尖叫了起來:“東西不準搬!那房子是我的,你當時娶我的時候可是說了,你有房子的!”那婦人一邊說著,一邊抹了眼淚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