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眸,明明閃耀著琉璃般的光輝,卻似月華般清冷。粉色的唇角勾起,彎出十分驚豔,半抹冰涼。
“啪!”清脆的聲響回蕩在空曠的殿內,驚得兩側的侍女紛紛跪下,慌亂的不知所措。
右邊的臉頰傳來了辛辣辣的疼痛感,雲鬥摸了摸臉,看著眼前那人輕盈晃動的豔紅廣口袖,癡癡一笑。
“雲鬥好福氣,竟要的殿下親自動手。”
雲鬥低頭,施施然跪於那人麵前,隻留得那彎起的唇瓣,依舊灼傷著那高貴的不可一世的女子。
轉身,那人一步一步挪動著步伐向前走去。明明應該是艱辛而狼狽的畫麵,但在那紅衣飄動下,卻讓人覺得雅致無雙。
她蔥白的指節晃過墨黑的發髻,她的聲音還如第一次聽見那般,靈動如溪,婉轉如流。
“在我雙腳還不能跑之前,你也別妄想著逃。”
青煙繞野村,落葉掩山澗。不見路人歸,雲鳥不語還。
灰暗的山穀中,一座沒落的神龕,依偎在露出地麵的腐敗樹根上。青苔斑斑,仿佛是在遮掩著早已腐蝕成枯的傷痕,一如容顏盡衰的女子,守著孤城,等待歸人。
隻是,歸人不歸,良人不良。那盡衰的容顏,終歸是時間沉澱出的答案。
看向天空,剛好有一抹透著光的雲彩,隱隱昭示,新的一天伴著光的出現而開始。
這次的‘有求必應’,真的能‘有求’,就‘必應’麼?
雲鬥輕輕合上馬車內的木窗,對著車內還熟睡的兩人微微搖了搖頭。
已經兩天了,在這不大的山穀內已經精密搜索了兩天,可還是沒找到那兩天前和自己還有過一麵之緣的女子。
不過是交托一件東西而已。雲鬥把頭埋在雙膝裏,她越來越不明白,就這麼簡單的事情,怎麼也會發生這麼大的變故。
明明隻要把委托人給自己的東西交給那個女子就好了,隻要交到那個叫晚歌的女子手中,自己就完成任務了。可偏偏事與願違,在東西還未交予晚晴之手時,晚晴她卻無故失蹤了。
指尖碰到一處硬物,偏頭,看見身側用錦布包裹嚴實的方形物體,雲鬥無奈歎了口氣。
包裹的如此嚴實華美,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吧。
亂了,什麼都亂了。雲鬥不滿的抓了抓還未梳理的長發,隨便披了件衣裳,便下了馬車。
秋季的風涼涼的,本來一頭亂的思緒似乎被這清爽的風所感染,人也變的清爽了許多。
“呼~”深吸一口氣後,雲鬥向前邊的竹林走去。
清晨已然來到,晨曦照射在竹林,映出斑駁的影子。些些許許的晨露在陽光的照耀下如顆顆璀璨的晶石,在如此華美的景象中,身著素白衣衫的男子正安靜地在靠在竹子前,不知是熟睡,還是沉思。
雲鬥就那麼站在那男子麵前,隻靜靜站著而已。
“那位皇子究竟會不會恨因自己而獲救的那個遺孤呢?”
祁紅玉輕靈的聲音,像一條巨蟒,緊緊纏繞,令人窒息。會不會恨呢?一滴晨露從翠綠的葉尖滑落,落在竹下人纖長濃密的睫毛上。
修長的眼瞼慢慢張開,露出男子茶紅色晶亮的眼眸,清澈如溪。
怎麼會恨呢?他一定不會恨的。因為,每個人都做的那般好,特別是她,已經做的那樣好了。
繁花過世,不過一葉枯黃,幾瓣飄零。他既說過,也必不會為那浮華而抹去那之後實實在在的情誼。
“你……”
“我?”
看著麵前男子好看的臉上露出一抹狐疑,雲鬥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臉。
“咦?奇怪,下雨了麼?”
雲鬥尷尬的擦了擦臉上的水漬,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哭了呢?
“說胡話呢!這好端端的太陽正照著呢,明明是你自己哭了!”
陌生的嗓音從頭上方傳來,雲鬥吃驚的抬頭,竟看見一人在前方竹子的上端,好生生的站著。
“你、你、你……那個,玉羅,有人、有人……”
看著雲鬥嚇得慘白的臉,玉羅無奈的安撫道:
“嗯,是人,還是個小人兒。”
“哦,是人啊……”
雲鬥緩了口氣,是人就不怕了。因為晚晴的無故失蹤,讓她神經緊繃了許久,生怕出現什麼不符常理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