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衛,靈山衛,幾度夢裏空相會。未曾忍心擱下筆,滿紙都是血和淚……”
輕靈的聲音宛若風過山穀的歎息,掠過一抹青草般淡淡的哀愁。女子側身倚在榻上,潑墨般的長發靜靜散在背後,迎著窗欞吹來的風,洋洋灑灑,透著絲絲縷縷好聞的香氣。
“靈山衛,靈山衛,一草一木皆憔悴。聞說靈山高千尺,難覓一朵紅玫瑰。靈山衛,靈山衛,多少情係天涯內?日日空見雁南飛,不見故人心已碎。”
紅漆雕鏤的木門被輕輕推開,穿著紅衫的年長內官稍稍駐足,便轉身退了出去。
“雲主子,實在對不住,請您再等等,老奴實在不忍心打斷殿下。”
紅衫的內官兩手緊緊握在身前,本來尖細的嗓音因為隱忍的顫抖而扭曲,讓人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公公言重了,直呼小女名諱便可。小女也是不忍打斷公主殿下的。”
雲鬥低頭,微微欠身,瞧著麵前公公精致的紅靴陷入了沉思。
距上一次見到公主殿下已有些時日了,雲鬥不明白,為什麼公主殿下會召見自己呢?
“佐羅門主可是皇上的上上賓,老奴怎敢直呼雲主子的名諱。雲主子,我們進去罷。”
雲鬥抬頭,看見殿前紅漆雕花的木門已經打開,門前候著一紅衫盤發的侍女,低著頭,看不見麵貌。
“雲主子,這邊請。”
那紅衫盤發的侍女走在前頭引路,聽聲音,也不過是十二三歲的少女,雖然依舊低頭看不見麵貌,可那沉澱出來的氣質,實在是令雲鬥咋舌。
“雲主子,老奴就在這候著,水靈,帶雲主子去內殿。”
內殿?雲鬥心裏一驚,悄悄環視四周,這才發現自己身處的寢宮與之前被玉羅破壞的宮殿大相徑庭,僅麵積上就大上了幾倍。但讓雲鬥在意的是,之前走過的外殿,。竟樸素至極,連多餘的裝飾也沒有,更別說殿下喜歡的玉石了。
雲鬥正習慣性的想摸摸頭,剛抬手,又放了下去。
“懂禮儀,知方寸。”這是神虛之前一直在自己耳邊嘮叨的六字。
“雲主子,推開這扇門便到了。奴婢聽殿下的吩咐是要到門外候著的。”
叫水靈的侍女低低說完後,便低頭站著不再做聲。雲鬥放在門上的手定了定,從頭上摘下七彩的珠釵,放到了水靈的手心。
“頭上太素。閑暇時戴著,小丫頭就是該有些花花綠綠的才顯朝氣。”
觸到手心的冰涼,水靈驚慌的抬頭,才一瞬,便又低了下去。
“這是我們倆的秘密,不要告訴別人。”
雲鬥說完俏皮一笑,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感到手心漸漸溫熱的觸感,水靈握緊了手中的珠釵。原來,手心裏的這種東西,隻要輕輕握住了,一下子就能變得溫暖。
“殿下金安!”
雲鬥欠身作了個萬福,想起昨晚神虛賣力教自己這個動作的模樣,不禁彎了嘴角。
那個妮子,可不是因為鬥羅門或自己而教的禮數,她不過是怕自己不懂分寸,惹惱了公主,而牽連了上次破壞了寢宮的玉羅罷。
不過,雲鬥自己可是很認真在學的。因為自己,可是對水洛國的二皇子沒有盡到半分禮數。不對,是對身為末言的鬥羅門主顧而言,可自從被末言帶進宮後,雲鬥他們便不能以主顧這個身份去看待末言了,而是水洛國的皇子,祁宇軒。
“靈山衛,靈山衛,一年一度寒星墜。遙望去年星在北,今年寒星又是誰?”
輕靈的聲音從紅色的紗幔後傳來,雲鬥忽然想起了自己原來的那個夢。那個自己曾一度以為,那夢中稚氣的少女,喚作玉兒的少女,是公主殿下不甘沉睡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