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徐嗣勤急切地道,“這件事是我的錯。與二弟無關……”
這種爭辯不可能得到一個結果,沒有任何意義。
十一娘對著徐嗣勤溫和地一笑:“你母親說的對。你們兄友弟恭是好事,卻也不能看著他出錯不指正。這也不是為哥哥的道理。”軟軟地把徐嗣勤的好意堵了回去。
徐嗣勤愣住。
徐嗣諭卻目光微暗。
三夫人心裏就有了幾分得意。
庶長子,竟然不顧男女大防,私相授予……但凡有點腦子,都會抓住這個不放的。
她依仗的就是這個,所以才悄悄把十一娘叫來的。
三夫人眼裏有了一絲笑意。
琥珀就帶著沁香走了進來。
沒等她們行禮,十一娘已把帕子丟在了沁香的麵前:“這帕子上的字可是二少爺寫的?”
琥珀不知道十一娘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可她知道,這種場合,除非是事前反複對質好了的,臨時的謊言總會有破綻。不如說真話的好。所以來的時候她反複囑咐沁香要說實話。盡管如此,十一娘眉宇間的凜然還是讓沁香瑟瑟發抖,嘴唇翕翕半晌,沒能吐出一個字來。
一幫人在這裏惺惺作態,不過是欺他沒人維護罷了。
徐嗣諭輕輕地道:“母親不必多問,這帕子上的字是我寫的。”語氣透著幾分蕭瑟。
十一娘淡淡一笑,把說徐嗣勤的話又重新說了一遍:“你們兄友弟恭是好事,卻也不能出了錯就往自己身上扯。這不是幫人,這是在害人。”
徐嗣諭驚訝,徐嗣勤聽著卻笑起來。
十一娘轉身望著驚恐不定的沁香。
沁香咬了咬牙,點頭道:“是二少爺寫的。”
三夫人鬆了口氣。
“什麼時候寫的?”十一娘輕柔地問她,“在什麼地方寫的?用哪裏出產的白綾?哪裏出產的墨?”
沁香目瞪口呆。
這些細節,她怎麼會注意。
沒等她回答,十一娘已道:“這樣說來,你不知道了?”
沁香不覺點頭。
“你既然什麼都不知道,怎麼說是二少爺寫的?”
沁香怔了怔,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十一娘已道:“是不是因為這上麵是二少爺的筆跡?”
沁香忙點頭。
十一娘立刻道:“也就是說,你隻是覺得這筆跡像二少爺的,卻不敢肯定是不是二少爺寫的?”
她話音未落,三夫人已暗呼不好,沒等沁香回答她就接了話茬:“誰知道諭哥是什麼時候寫的?”
“也是。”十一娘微微一笑,吩咐琥珀,“去,把二少爺身邊服侍的全叫來。看看有沒有人知道二少爺什麼時候在這樣一個帕子上抄了這樣一首詩。”
一直陪跪在旁邊睜大了眼睛望著十一娘的徐嗣儉就捂著嘴無聲地笑起來。
三夫人則有些慌張起來。
她等到這個時候把十一娘叫來就是不想把事情鬧開,不想讓太夫人知道。要知道,事情一旦鬧開,徐嗣勤也脫不了幹係。
三夫人隻好道:“又不是什麼好事。何必弄得人皆盡知!”氣勢弱了幾分。
“三嫂這話就不對了。”十一娘卻揪住不放,“這帕子既然是忠勤伯府的大奶奶拿來的,三嫂不在場,卻認定是我們諭哥寫的,想來這是甘大奶奶的意思了。要是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揭了過去,侯爺那裏我怎麼交待?”
她把徐令宜拎了出來。
“出了這樣的事,兩個孩子都往自己身上拉扯,足見他們兄弟義重。我們要是不把事情查清楚了,是罰勤哥好呢?還罰諭哥好?要是兩個都不罰,又怎麼向忠勤伯府交待?要是兩個都罰,豈不是在坦護那個犯了錯的,委屈了那個愛護手足的?”
說完,她語氣一轉,眉宇間透出幾份決然,“這件事不僅要查,還要徹底地查。除了諭哥身邊的,勤哥身邊的也要查,還有儉哥身邊的……內院要查,外院也要查。”然後略略拔高了聲音,語帶幾份肅然地道,“要不然,徐家清譽何在?”
吩咐琥珀,“去,請了三爺和侯爺過來。”又用大家都能聽到的聲音自言自語地道,“這可不僅僅是我們一家的事,還關係到甘家姐兒的名聲。要是不查清楚。我看,那位媛姐兒隻有自盡以示清白了……”
屋裏的人聽了臉色俱是一變。
三夫人是見十一娘態度堅決,怕她會查下去,鬧得人皆盡知,而徐嗣勤等人則是為媛姐兒擔心。
“娘,這件事是我所為。”不過瞬間猶豫,徐嗣勤已滿臉毅色地開了口,“上次大表妹出痘,我去探望,遇到了在一旁照顧大表妹的三表妹……”
他語如落珠,又快又急,一副怕被人打斷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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