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十一娘沉默,羅大奶奶也有些黯然,安慰她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任家那小廝供認不諱,又證據確鑿,加上還有常寧公主在背後推波助瀾,順天府尹就算知道人是誰殺的也沒有辦法判他的罪啊!”
她前世是律師,哪裏不知道這其中的道道!隻是,知道是一回事,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這也是她為什麼會選擇做一名專打離婚官司的律師,為什麼她的錢越賺越多人卻越來越沉默的原因。
王琅畢竟是羅家的女婿,羅大奶奶並不想多談這些事。她問起十一娘來:“你這是怎麼了?”
有些事不能深想。
十一娘也不想多談這件事。
“也沒什麼。”她輕描淡寫地道,“就是有些不舒服。劉醫正來看過了,說是受了風寒,讓吃幾副藥,歇幾天。”然後不留痕跡地轉移了話題,“大嫂趕過來,可是有什麼事要與我商量?”
羅大奶奶顯然更關心十一娘的身體,跳過了十一娘的問題接了前麵的話茬:“那你感覺好點了沒有?既然病了,也不派個人去說一聲。我那裏還有兩枝五十年的沙參。我回去就讓人給你送過來。”
“不過是個小小的寒風罷了。”十一娘連聲推辭,揪起之前的話茬來:“大嫂怎麼想起到我這裏來坐坐?”
羅大奶奶打定主意回去就把十一娘生病的消息傳出去,也就不在這上麵糾纏了。直言道:“十姑爺葬禮的三牲祭品、隨禮之類的,各家有各家的規矩。你大哥的意思,除了這些。我們在每家多出三十兩銀子,這銀子不上禮單,單獨給十姑奶奶。至於五姑奶奶那一份,就由你大哥墊出來——她馬上要落月了,用銀子的地方多著。”
“我聽大哥和大嫂的。”既然知道了五娘那一份是羅振興墊的,十一娘倒不好意思讓他們全出,“我幫著出一半吧!”
“我又不是來撬你錢櫃的。”羅大奶奶笑道,“等你掌了家,你不說,我也要你要這一份。”
十一娘笑起來。
就有小丫鬟稟道:“夫人,侯爺回來了!”
羅大奶奶就道:“十之八、九是王家報喪的到了,所以侯爺特意進來跟你說一聲。”
她話音剛落,徐令宜神采奕奕地走了進來。
見到羅大奶奶,他很客氣:“大舅奶奶來了!”
一時拿不準羅大奶奶是來探病的,還是為王琅的事來和十一娘商量的。又朝十一娘望去,隻覺是她神色有些怏悒。更拿不定主意她是因為昨天沒睡好精神不濟,還是因為知道了王琅的事不虞。
十一娘正裝病,不好下床行禮,隻打了一聲招呼:“侯爺回來了!”吩咐小丫鬟端了太師椅過來,給徐令宜上茶。
羅大奶奶則上前行禮,說明了來意:“茂國公爺那邊到弓弦胡同報了喪。我特意過來和十一姑奶奶商量商量,也好挑個時間一起去看看十姑奶奶。誰知姑奶奶正病著。可不巧了!”
這樣說來,十一娘已經知道了。
“我也是為這事進來的。”徐令宜有些擔心看了十一娘一眼,“我剛接到王家的報喪。正想和振興商量一下怎麼辦。”
羅大奶奶謙虛道:“路隔十裏,鄉風不同,何況我們餘杭和燕京千裏迢迢的。還請侯爺幫我們拿個主意。我回去跟相公說了就是。”
兩人遂商量好明天辰正時分一起去王家祭拜。
羅大奶奶見事都說清楚了,就起身告辭了。
徐令宜就坐到了十一娘的床邊:“你也別擔心。王琅的官事我不好插手。可十姨的事,我會看著辦的!”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相比王家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十一娘更擔心徐家的安危,“侯爺也不要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