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話卻不好跟珊瑚說——畢竟不是紅唇白齒說出來或是白紙墨字寫下來的東西。
原來堅信的東西,卻在這一刻變得不那麼肯定了。
現在夫人麵臨的窘境是怎樣的,沒誰比她更清楚了——這兩個月,侯爺就是在夫人屋裏,夫人床上都幹幹淨淨的。
想到這裏,她不由走到廳堂的長案,朝上麵擺著的觀世音菩薩麵雙手合十暗暗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隻盼著夫人早點及笄。
及笄了,這些事就都解決了。
說不定還可以趁著喬姨娘不能待寢懷個哥兒……
“琥珀,這是做什麼呢?”原來空曠無人的廳堂突然傳來陶媽媽的聲音,“求菩薩給你許個好人家呢?”
琥珀嚇了一跳,急急地轉身。
“陶媽媽走路怎麼沒有聲音?”她嗔道,“可把我嚇的。”又朝著她身後望了望,見隻有她一個人進來,知道是門外的小丫鬟積威之下攔不住她,忙道,“五姨太太過來了,正和夫人在屋裏說著體己的話。”
陶媽媽聽了嘴角微撇:“什麼體己話?不是借錢銀子,就是攛著我們夫人和她一起做生意。”
琥珀不好評價。
“媽媽來找夫人什麼事?夫人吩咐我讓小廚房準備晚膳,隻怕是要留五姨太太吃飯了,這話一時半會肯定是說不完的。要不要我幫您傳個話?”笑盈盈地,一麵和她說著話,一麵和她出了廳堂。
“也不是什麼等不得的事。”陶媽媽笑道,“夫人讓我幫著給冬青置辦嫁妝,東西我都備齊了,擬了單子,想拿過來給夫人過過目。”
琥珀想到十一娘的吩咐,又不敢走遠,站在屋簷下和她說話。
“既是如此,那待夫人一空下來,我就差了小丫鬟去給您報個信。您看如何?”
陶媽媽想了想,道:“那就麻煩你了。”
“看媽媽說的哪裏話。”琥珀和她客氣了幾句,陶媽媽去了後罩房。
琥珀立刻把在十一娘院裏當差的所有丫鬟、婆子都召集到了院子裏。
她站在有著五級的台階上居高臨下地把院子裏垂手而立的人掃視了一遍。然後指著那個在門口當差的小丫鬟:“把她給交給漿洗房的蔡媽媽。就說是我說的,這府上所有的被褥都交給她洗。我看你還偷不偷懶!”
“姐姐,我沒有……”
小丫鬟臉色蒼白,嚇得瑟瑟發抖。
“你沒有偷懶。怎麼夫人讓大家都回避,陶媽媽來了你卻攔一下都嫌累?這不是偷懶是什麼?”
能到這院子裏的服侍的都是聰明人,自然明白這指桑罵得是誰?
沒有人出來求情,更多的是探視的目光。
待那小丫鬟果如琥珀說的那樣,沒日沒夜地洗著府裏所有的被褥時,十一娘屋裏的風氣也就為之一肅。
琥珀卻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還好今天把那小丫鬟駕走的人是平時和自己要好的兩個人,還好自己那天主動借了三兩銀子給蔡媽媽……不過,如果沒有這些“還好”,她還真不好發落這個小丫鬟。
誰讓她運氣不好,撞了上來!
看樣子,還是夫人說的對。
要廣結善緣,才有善果。
當然,這都是後話。
實際上,那天處置完那小丫鬟,待五娘一走,她就去了十一娘的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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