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大笑。
“十一姑奶奶,我是在說正經的。”五姨娘見她一點也不放在心,嗔道。
十一娘不忍拿她開玩笑,正襟危坐道:“我剛嫁進去的那會就仔細考慮過。我和侯爺雖然是半路夫妻,可隻要我不仵逆長輩,離間手足,挑撥妯娌,搬口弄舌,侯爺無論如何也要給我幾份體麵。你就放心吧!不會有什麼事的。”
“也是!”五姨娘沉吟道,“侯爺兒女雙全,你慎守本份,他自然要給你幾份麵子。我們又不要那榮華富貴,本本分分地過日子就行了。”
請出了嫁的姑奶奶回娘家,一般都是要提前幾天向姑奶奶的婆婆備報,同意了,定日子,其後才能回去。當然,這是一般的情況下。如果有特殊情況,父母病了,家裏突然老了人,則一切從簡。
這樣突然把十一娘叫回去,任誰也會覺得有蹊蹺。
徐令宜倒也沉得住氣,一路上什麼都沒有問。
是已經從羅振興那裏知道了?還是對大太太找自己的事根本不感興趣?或者是故作高深等自己發問?
十一娘猜測著,很想就這樣和他對坐無語到荷花裏。可再想到她來時太夫人殷殷地叮嚀和關心,她就泄了氣——等會回去,總不能就這樣大咧咧地跟她老人家說“母親叫我回去商量給侯爺收通房的事”吧?那和喬夫人給喬蓮房送帳子有什麼區別?
“侯爺……母親叫我回去,是想和我商量件事?”
“哦!”徐令宜淡淡地應了一句,眼角眉梢動都沒有動一下,好像對此完全不感興趣。
十一娘隻好硬著頭皮:“……母親說,我年紀小,不懂事,讓我給侯爺收個通房!”
在喬蓮房傳出喜脈的當天下午?然後突然想起十一娘年紀還小,要給自己收個通房了?
徐令宜聽著就望著十一些娘挑了挑眉:“說你年紀小,不懂事,讓你給我收個通房?”語氣頗為嘲諷。
突然把十一娘叫回去,他就知道沒什麼好事。
管了一個還不夠,還要管這個……真是沒有個消停的時候……
“那你是什麼意思?”徐令宜問道。索性把球拋給了十一娘。
你問我?我說不同意,你不答應,我還不是白說了不同意。
“我說,我聽侯爺的意思!”她把球重新踢給徐令宜。
“嗯!”徐令宜點了點頭,“知道了!”
然後再沒有下文。
就這樣!
十一娘愕然。
隨後又覺得鬆了一口氣。
反正該說的我都說了,至於怎麼做……既然說了“聽侯爺的”,那就到時候聽他的好了。
想到這些,她放鬆地靠在了身後的大迎枕上,聽著“得得得”的馬蹄聲回到了荷花裏。
徐令宜搶在她前麵開口:“……說是想見見十一娘。嶽母病久了,脾氣就不怎麼好了,家裏的人不敢仵逆她。到是我們,沒問清楚做就這樣急急地趕了去,鬧了個笑話。”
人病了,一般都會惦記著自己最掛念的人。不是諄哥,而是十一娘……太夫人笑了笑,裝了糊塗。
“還好是虛驚一場。你們也快些下去歇了吧!”
兩人回了自己的院子。白總管立刻趕了過來:“侯爺,順王介紹的那位席先生過來了!都等了您一個多時辰了。”
徐令宜就向十一娘解釋:“我正托人給孩子們找先生。”
十一娘有事要和陶媽媽說,兩好合一好。忙笑著送徐令宜出了門。
陶媽媽倒沒有回避:“夫人,這件事是我去跟大太太說的。”說著,眼角一紅,“夫人畢竟年紀輕,有些事不知道厲害。我卻是不知見過多少。勸不住夫人,我隻好請大太太出麵幫著勸夫人了。”說著,她臉色變得有些蒼白起來,“夫人,這事是我不對。但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對您沒有外心,更沒有將這屋裏的事說給別人聽……”
最怕有人認為自己沒有錯,理直氣壯,一條路走到底。
“你既然稱我為夫人,那這個家,是我在主持吧!”十一娘聲音有些唏噓。
陶媽媽愣怔地望著她。
“你是大姐留下的老人了,各有各的立場。我不想為難你,也不想讓人看我們羅府的笑話,更不想讓諄哥傷心。所以這次我隻想問問你:你是想留在我身邊看著諄哥長大,娶妻生子,為他打理內院?還是想讓我把你送到莊子上去和你兒子一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