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老泉早就找了幾個媳婦子等著三夫人來,準備好好的說說晚香的不是。看見三夫人,都殷勤地迎了出來。
三夫人卻腳步一頓,轉身去了十一娘那裏:“……家裏的差事總得有人做,不用她也要用別人。何況她一向做的好好的。可馬有失蹄,人有失手的時候。她這樣死不認錯,還嚷著要去太夫人麵前對質。事情到底怎樣,廚房裏的媳婦子、婆子一大堆,也不是說不明白。但這樣鬧起來,我是管家的縱然沒顏麵,她原是你大姐慣用的,也沒什麼光彩。還請四弟妹勸勸她。”語氣有些生硬,有幾分威脅的味道。
十一娘頗有些意外。
晚香是府裏的老人了,這是兩敗俱傷的法子,她應該很清楚才是……
“三嫂不說,我還不知道有這樣的事。”她笑道,“不過,三嫂也別著急。事情到底怎樣,廚房的媳婦子、婆子一大堆,不是說不明白的。我這就叫人去把她叫來問一問!”
三夫人聽著她話裏有話,柔中帶剛,臉色微變,冷冷地起身:“那就請四弟妹費心多問問了!”
十一娘笑著送她出門,讓琥珀去把晚香叫來。
冬青因要回避五夫人,怕惹了麻煩,哪裏也不去,天天在十一娘跟前做針線。見琥珀去叫晚香,不由低聲勸道:“夫人,晚香在府裏一向橫行,大家都是知道的。您犯不著為了她和三夫人不痛快……”
十一娘搖頭:“她想掌家,越久越好。可太夫人卻未必這樣想……除非永遠這樣,不然,我在她麵前陪多少小心也是沒用的。既然兩人之間的矛盾不可避免,總是要得罪的。什麼時候得罪都一樣!”
冬青聽她說的有道理,連連點頭。
十一娘卻奇道:“按道理晚香不是那麼莽撞的人才是,怎麼犯了這樣挑不上筷子的錯!”
冬青想了想,笑道:“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說不定是遭了誰的手?”
十一娘覺得這也有可能。
待晚香一到,直接問她:“這可不像你犯的錯?”竟然把個晚香說的笑起來:“四夫人真是火眼金睛。”又拿眼睛掃了一旁服侍的冬青一眼。
十一娘看著這樣子是有話要說,遣了身邊服侍的。
晚香立刻上前幾步在十一娘耳邊道:“夫人,我找到扳倒三夫人的事了。”
十一娘聽著心頭一驚,不知道為什麼,就想到了施粥的事來……
“你說話可要有根有據才是。”她不動聲色地望著晚香,“誣告主人,可不是打幾板子就能過的事!”
“夫人放心,我晚香是什麼人,怎會做那捕風捉影的事。”晚香冷冷地笑道,“三夫人早存了心思,想在施粥的糧米上撈一把。先隻是好壞參半,後來見沒有發現,就全換成糙米。這幾天,運來的卻全是黴米。如今粥棚那裏堆著七、八天的糧食。您這個時候帶了人去看,我保持人贓俱獲。她就是想說什麼一時失察的話也說不過去。”她眼中冒著寒光,“她不脫層皮就想把我們這些人都整死,門都沒有!”
十一娘望著她眼中的怨忿,更驚愕於三夫人的行為。
“黴米?你可看清楚了!”
她原來也猜測過三夫人會在這上麵撈一把,把好米換成糙米,可沒想到,竟然用黴米……在她的印象中,黴米是會吃死人的!
晚香見她好像不相信的樣子,賭咒發誓:“我要是胡說,讓我不得好死!”
十一娘倒吸一口氣,隻覺得背心涼涼的。
晚香本來就走的是著生死兩擇的險棋,如果沒有十分的把握,又怎有這樣大的膽子!
十之八九是真的了!
“這件事還有誰知道?”十一娘的目光深了下去。
晚香低聲道:“施粥的人都知道。內院卻隻有我一個人知道。”說著,她的目光就閃了閃,“夫人,事不宜遲。您還是早報了侯爺,把三夫人的詭計戳穿了,讓她大大地丟臉子。您也就可以順順當當地把掌家的權力接過來了!”
十一娘望著她臉上隱隱含著興奮的表情,突然明白過來。
晚香,真是好手段!
她是元娘留下來的人,又占了內院廚房這樣的差事,三夫人肯定是容不下她的。她索性先下手為強——先是找到三夫人的錯,再鬧件事讓三夫人下不了台,然後利用自己把事情捅到徐令宜那裏去……這樣一來,三夫人自身難保,不僅解了她的圍,她還可以趁機嚷著是三夫人要整她,更甚者,還可以說是因為自己知道了三夫人換米的事,所以三夫人才容不下她!
十一娘的眉宇間就有了幾分凝重:“報給侯爺?那豈不是鬧得人盡皆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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