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著河南老家的田莊……那就是極受信任的家仆了!
十一娘笑著朝香溢點頭。
香溢忙上前給十一娘行禮:“奴婢香溢,見過四夫人!”
十一娘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見到外人,還好頭上插了兩支金簪,拔了一枝給香溢做見麵禮。
香溢謝了又謝。
太夫人笑道:“好了,好了,香溢也不是什麼外人。大家不用這樣客氣。”又笑著對十一娘道,“今天有板鴨火鍋吃。”
香溢忙在一旁笑盈盈地補充道:“自己莊子裏喂的鴨子,照著以前老祖宗們留來的方子做的。”
看來是家鄉特產了!
十一娘笑道:“好啊!今天可有口福了。”
坐在廚房放食材的小間裏喝著八珍母雞湯的晚香放下青花瓷的海碗:“這樣說來,香溢回來了!”
“是啊!”灶上的劉武媳婦諂笑道,“整整一車的板鴨!”
晚香不屑地“哼”了一聲:“算她聰明,知道拿這個討好太夫人。不過,她也就這手藝能討太夫人高興一下了。”
“就是。”劉武媳婦笑道,“哪裏能和您比,內院的廚房全依仗您。沒有了您,可真是轉不開。”
“行了,行了。”晚香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你少給我說這些沒用的。我問你,我要的人參有譜沒譜?”
劉武媳婦麵露難色,聲音也低了下去:“您是知道的。現在各房都是按菜譜做飯,調料也是按量的領,哪裏有多的人參?”
晚香臉色一沉,手裏的海碗就“啪”地一聲落在了桌子上。
劉武媳婦忙將碗扶住了:“晚香姐,您輕點。甘老泉的那個幹媳婦在外麵點菜呢!”
“我呸!”晚香滿臉忿然,“我管廚房的時候,她還不知道在哪裏。敢在我麵前翹尾巴,看我兩巴掌扇死她。”聲音卻低了幾分。
劉武媳婦心裏明白。
這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當年侯爺夫人的陪房丫鬟晚香在府裏橫著走的好日子到頭了!
她不由喃喃地道:“又不是自己要吃這參……何況現在風聲這樣緊……那黃婆子也就是看著您好說罷了。您何必做這冤大頭!”
“你說什麼呢?”晚香隱隱聽到什麼“冤大頭”的,不十分真切,有些惱火地道,“有什麼話就痛痛快快地說出來,躲躲藏藏地是在幹什麼?”
劉武媳婦積威之下不敢開口。外麵有婦人喊晚香:“陳家嫂子,菜齊了,您要不要點點?”
晚香起身拍了拍衣襟,走到門口,斜眼看了甘老泉的幹媳婦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我要上茅房,你等等!”說著,揚長而去。
那媳婦子氣得直跺腳——送了菜來,要畫押,畫了押,然後把單子送到廚房買辦那裏,這差事才算完了。晚香不隻一次撂挑子了。
滿廚房的人都裝做沒有看見的樣子,原在幹什麼,現在依舊幹什麼!
有婦人朝著那媳婦子使眼色。
媳婦子借故走了出去。
那婦人跟過去:“……您怕什麼,就在這裏等著。沒有收菜的人,和您有什麼相幹的?”
媳婦子眼睛一亮,問那婦人:“你叫什麼名字?我報了我幹爹好好重用你!”
那邊晚香回了自己屋。
他男人陳續正就著一盤花生米,一瓶老白幹,哼著“四郎探母”快活著。看見晚香回來,大吃一驚:“你不在廚房裏收菜,跑回來幹什麼?”
晚香冷冷地看了陳續一眼,轉身進了內室,翻箱倒櫃找起東西來。
陳續如今丟了差事,全靠著晚香的月例過日子,忙起身拉她:“好了,好了,別發脾氣了,收了菜再說。”
晚香甩開陳續的手,板了臉繼續在箱子裏找。
“晚香,你就別和三夫人的人鬥氣了。”他一向被老婆欺壓習慣了,低聲細語地勸她,“你這樣能落得個什麼好?你不去收菜,大家僵在那裏。到時候各房的飯晚了,還不是要追究到你頭上來的。”
晚香聽著抬頭瞪了丈夫一眼:“她不就想把我給擼了嗎?我這不是給她機會嗎?”
“那就何必!”陳續陪著笑臉,“你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必和她一般見識。”
晚香聽了心裏卻更是窩火:“陳續,你少給我在這裏和稀泥。我告訴你,四夫人一日不當家,我這差事早晚得完。與其到時候她扣個屎盆子到我頭上,還不如就這樣一拍兩散的好。”
“是,是,是。”陳續陪著笑臉,“你說全對,你說的全對。”
自己這個丈夫幹事還行,可就是沒腦子。
晚香也懶得理他,自顧自地從箱子裏找出個淨木匣子:“找到了!”
陳續看著嚇一跳:“你這是要做什麼?”
“給黃婆子送去。”晚香打開匣子,裏麵裝著七、八支筷子長的人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