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簾子都能聽五夫人歡快的笑聲,待走到簾前,有隱隱約約的聲音傳來:“……我當時可羨慕了。想著哪天得想辦法摘一朵戴了。結果沒等我打定主意,就被送了回去。今天可托了娘娘的福,心想事成了!”
小丫鬟的稟告聲打斷了五夫人的話。
十一娘進了屋,看見太夫人坐著的炕桌上放著個大紅海水紋盤子,用水養了七八朵晶瑩剔透的白茶花。
“十一娘快過來。”太夫人笑著朝她招手,“宮裏的白茶花開了,娘娘送了幾朵來。你也挑兩朵。”
十一娘看見三夫人和五夫人手裏各拿了兩朵,又看見徐令宜已經折了回來,不由暗暗猜測:難道皇後擔心太夫人又不好明問,借送花的機會到家裏探虛實?
她笑著過去給太夫人行了禮,一麵讚歎“真漂亮”,一麵挑了兩朵。
太夫人就吩咐杜媽媽開飯。
姚黃和魏紫忙把在暖閣裏玩的徐嗣勤等人請出來。
幾個小字輩給長輩問了安,大家圍著吃了飯,然後各回了各屋。
路上,十一娘對徐令宜道:“侯爺,陶媽媽說,盧永貴回來了,要見我。他管著大姐陪嫁,我們又是第一次見麵,想明天請了您和大哥、大嫂一道見見這盧永貴。您意下如何?”
徐令宜停下腳步,頗有幾份似笑非笑的模樣望著十一娘:“我就不見了。你們兄妹見見就是了。”竟然一副要撇清的態度。
到了第二天早上,十一娘差了琥珀回羅家請大爺和大奶奶來,而羅振興和大奶奶知道是要見盧永貴,立刻就答應了。
她又喊了陶媽媽來問:“屋裏丫鬟的月例錢怎麼個發法?”
陶媽媽笑道:“原來大姑奶奶當家的時候,在府裏當差的由府裏統一發。各房的陪房由各房的管。”
“這話怎麼說?”
“好比您這裏。”陶媽媽笑著解釋道,“名份上是四個一等丫鬟,六個二等丫鬟,十個三等丫鬟,六個粗使的婆子,兩個灶上的婆子,兩個灶上的小丫鬟,兩個灶上的粗使婆子。這都是有定製的。月例統一由公中發。比如說梳頭的媳婦子,就不屬於定製的,就得由您自己發月例。再如果,您想添個一等的丫鬟,也不在定製裏,月例由您自己發。”
也就是說,她不用管屋裏這些人的月例。
“如果我屋裏隻有五個粗使婆子呢?”
“那就隻發五個人的。”
“是各房領了再發下去,還是統一發?”
“統一發。”
“什麼時候發?”
“大姑奶奶在時,是每月的初一。後來三夫人當家,就成了每月的十五。”
十一娘不由臉色一變:“南永媳婦的月例我還沒有發?”
等著月例錢過日子的時候她自己也有過。
陶媽媽笑道:“她雖然是在您屋裏當差,可她占的是太夫人屋裏的名份。月例在太夫人那裏領,您就不用管她的月例了。”
就有小丫鬟進來稟道:“夫人,三夫人來了!”
她來幹什麼?
十一娘把三夫人迎了進來,一左一右地坐到了東次間臨窗的大炕上。
丫鬟上茶,捧了點心。
十一娘笑著問她:“三嫂可是有什麼事?”
三夫人就指了指秋菱手裏用手帕包著的東西:“給四弟妹送月例銀子來了!”
十一娘有些意外。
怎麼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她一副無所謂地讓琥珀收了:“還勞三嫂親自送來。”
“哎呀!這算什麼事?”三夫人笑道,“我也是想到你這裏來坐坐。”說著,啜了口茶,道,“說起來,我也是有事想找你商量!”然後看了一眼屋裏服侍的。
十一娘聞音知雅,遣了屋裏服侍的。
“四弟妹,”三夫人壓低了聲音,目光卻閃爍著灼人的光芒,“你想不想賺點花粉胭脂錢?”
十一娘愕然。
這已經是第二個問她這話的人了!
而三夫人看到十一娘的表情卻很滿意。她狀似無奈地歎了口氣:“十兩銀子兩天就可以賺一兩,一百兩銀子就可以賺十兩,這要是有一萬兩銀子,就可以賺一千兩……說實在的,這麼好的事,要不是我這樁買賣差點本錢,我怎麼也舍不得找人搭夥。”
十一娘不由皺了皺眉。
這和天下掉餡餅有什麼區別?
除非是撈偏門,正當生意,怎麼可能有這麼高的利潤?不知道三夫人到底打什麼主意?又做的是什麼生意?徐令宜知不知道三夫人的這樁“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