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曲膝給徐令宜和十一娘行禮:“恭喜侯爺,夫人!”
徐令宜點了點頭,十一娘則有些不自在地垂下了眼瞼。
杜媽媽的笑容就更深了,將昨晚鋪在床上的白綾收在雕紅漆的匣子裏。然後讓廚房送了蓮子羹來。
徐令宜和十一娘吃了蓮子羹,徐令宜就被杜媽媽“請”到了堂屋,全福夫人給十一娘開臉,然後梳了婦人妝的圓髻,插了徐家下定送去的如意金簪。
杜媽媽望著眉目玲瓏的十一娘笑到了眼睛深處:“我們去給太夫人問安去。”
十一娘由丫鬟簇擁著,跟在徐令宜身後去了太夫人那裏。
三夫人正服侍著太夫人喝茶,看見十一娘,忙笑著迎了出來:“說你們要先去宮裏謝恩,下午再認親?”
“是啊!”十一娘笑著點了點頭。
三夫人眼中就露出豔羨的目光:“那還是早點啟程吧?免得耽擱了下午認親。”
十一娘微微地笑。
就看見杜媽媽將那雕紅漆的匣子交給了太夫人,然後低聲在太夫人耳邊說了幾句,太夫人的目光就停留在了徐令宜和十一娘身上,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
徐令宜和十一娘上前給太夫人問安——因是第一次,又是新婚的第二天,兩人恭敬地給太夫人磕了三個頭。
“快起來,快起來!”太夫人滿臉是笑,然後拿了一個雕紅漆花鳥匣子給十一娘做見麵禮,“以前的一些首飾,你拿去戴吧!”
因是用匣子裝著的,十一娘也不知道裏麵都裝了些什麼,笑著道謝收了。
太夫人笑著讓杜媽媽送他們出了門:“早去早回!”
十一娘跟著徐令宜拐進一坐南朝北的角門,去了昨天他們接聖旨的院子,繞過七間的廳堂,直接到了外院的儀門,然後登車去了皇宮。
皇上還在早朝,他們先去了太後的慈寧宮。
太後看上去不過三十四、五歲的樣子,白白胖胖,相貌十分普通,如果不是眉宇間流露出來的那種高人一等的優越感,估計丟到西門大街去,別人肯定以為她是哪家的老媽子。
十一娘不免對她的形象小小地吃驚了一下。
徐令宜恭敬地向太後表達了謝意。太後卻對著十一娘長篇大論地說了一通類似於“婦不賢則無以事夫,婦不事夫則義理墜廢”的話。
十一娘垂手恭立,聽著她的教訓,不停地暗自在心裏告誡自己,一定要看上去恭順卑謙,免得惹了太後的眼。
正說著,有宮女來稟道:“皇後娘娘來了!”
太後這才打住了話,笑著對徐令宜道:“正好,你們也不用特意去皇後那裏了。”
皇後看上去和徐令宜差不多的年紀,中等身材,曲線玲瓏,有一雙和徐令宜一樣既大且長的鳳眼,笑容很甜美,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
沒有想像中的高傲,反而感覺很親切、隨和。
給太後問過安後,她笑望著十一娘:“這位就是新娘子了。”聲音清脆。
徐令宜恭敬地應了聲“是”。
皇後就笑道:“也難為你們,一大早就來宮裏謝恩。”
太後笑道:“這既是皇家的體麵,也是徐家的體麵。”
皇後就笑著應了一聲“是”。
徐令宜就感念起皇上賜的那十傾地來,然後話題漸漸轉到了太後的弟弟壽昌伯那裏去了:“……定窯的東西雖然好,可價錢也貴,不是一般人家用的起的,又早已自成流派,打進去不容易。我看還不如就在景德鎮找個地方開窯,成本低,來的也快。”
壽昌伯做內府的瓷器生意。
太後果然很感興趣:“……你仔細說給我聽聽!”
徐令宜就談起這段時間海運生意來。說怎樣低買高賣,怎樣雇船跑海,怎樣擔保入股……把太後聽得一怔一怔的,直問徐令宜是不是也在做海運生意。
“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徐令宜笑道,“我在西北呆的時間長了,刮風下雨的膝蓋就疼。太醫說有足痹之症,得好好養幾年。所以到處問問,看有沒有什麼事能消磨消磨日子。”
十一娘就若有所思地望了徐令宜一眼。
太後卻是正色地點頭:“你這些年東征西討的,也是要休息幾年了。”
正說著,皇上下了早朝過來。
十一娘就隨著慈寧宮的女官回避到了偏殿。
有人偷偷窺視她。還小聲嘀咕:“……看見沒,永平侯的繼妻……”
“年紀好小……”
十一娘神色自若地坐在那裏任人打量。
大約過了一柱香的功夫,有女官來領她回到太後那裏:“……皇上走了。”
皇後也跟著皇上走了。
徐令宜和十一娘小坐了一會,陪著太後說了幾句閑話,借口快到晌午,告退出宮回了荷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