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賓之道:“我也知道這些黨會是有的,我是專指羅滿老官所說的事實而言。我而今再逐一的提出來研究。即如從前川楚教匪鬧了許多年,又突然鬧出一個齊王氏來,當時本來說他是白蓮教的餘黨,所以張船山的寶雞題壁八首詩裏頭,有‘白蓮都為美人開’的一句。王仲瞿做的那部《-史》就是寫川楚教匪和齊王氏的事;所說的‘鎖骨菩薩阿修羅少主’就是指齊王氏說的,可見得齊王氏的法術是很不錯。
“至於齊王氏手下有白丫頭、黑丫頭兩個心腹婢女,也是有的。嘉(慶)道(光)年間許多名人筆記裏頭很有些記載:便是羅思舉奉了勒保(當時剿匪的欽差大臣)的差遣去刺殺齊王氏,我也曾在筆記裏見過;並且川楚教匪至今還有餘黨。
“即如長毛時候瀏陽的征義堂,據老年人說來,就有教匪的意味。我有一個老世交名叫張治堂,一身好功夫,他就是從征義堂逃出來的小頭目學的。他曾經說起他師傅,在征義堂隻算是三等腳色;然而施展起武藝來,六十斤重的九齒鋼鈀,使得風雨不透,碗口粗的毛竹碰上去就折斷了。
“又據他師傅告訴他的征義堂上的大哥,能夠使一百二十斤重的鐵棍。使開了周圍二丈開闊,棍風處處都到;無論甚麼兵器,隻要沾著棍風,就颼的一聲被他掃去,拋在幾十丈以外。人若碰了棍風就得廢命!而且抬槍裏打出來的鐵釘,遇見棍風也就飄開了去,打他不進。鳥槍的子就更不用說了!所以江忠源(號岷樵,後來在安徽撫台任上死於長毛之手)去打征義堂,帶了許多抬槍鳥槍,在夜晚上出其不意的才把寨子破了!然而圍住那位大哥,從山上直打到山下,打死一百多官兵,幾回幾乎潰圍逃走。後來因為被打死的官兵的血肉飛濺起來,蒙糊了眼睛,手腳慢了些,這才被一排鳥槍打翻的。
“還有兩個女頭目,是苟文潤(川楚教匪最後之頭目)的侄孫女,法術很高。寨子未破前,那位大哥因為許多頭目隻怕槍炮,便取出幾大捆包皮紙(皮紙用以包物者,湘人呼為包皮紙),來教他們紮在胸腹上掩護-分的時候,口裏嚷著說,一個一刀每人一刀。那兩個女頭目聽見,連聲說兆頭不好;掐指一算,大驚失色的說道:‘難星到了趕快集隊衝下山去!’
“話猶未了,就是一片抬槍轟來!便有一塊碎鍋鐵飛來(抬槍中往往加入長釘碎鐵作為子彈),鏟去一個女頭目的半邊瞼,那一個女頭目就騰空走了。這受傷的女頭目胡亂搶了一把刀隨手就地一掃,白光起處,那放抬槍的官兵被他腰斬了三十多人,那女頭目才倒地死了!你看,這種邪教可怕不可怕?”
譚延壽便道:“賓之,你這些話太扯開了!我們而今要言歸正傳,直捷痛快的研究一個訪查的法子才對!”公孫賓之不高興道:“你總是浮躁,我不是預先說過,要從羅滿老官失支脫節的話裏頭尋出一條線索來嗎?你下先辨別羅滿老官話的真假怎麼行呢?”
譚延壽冷笑道:“不錯,我是浮躁!我可不能像你專學《兒女英雄傳》上的安老爺,二韃子吃螺絲,從一杆長槍鬧到驢子下馬。”
公孫賓之生氣道:“你愛聽就聽,下愛聽就請便。”譚延壽也生氣道:“我卻不信你這位精細人,能夠偵探得甚麼情形出來?我總瞧你的就是。”
傅繼祖忙勸道:“大家是好朋友何必如此!”
公孫賓之搶著說道:“我總有給你瞧的一天,你不要忙。”
譚延壽冷笑道:“我從今天起,專在家裏恭候著就是!”說著,提腳便走。傅繼祖攔不住,隻得送出去。譚延壽憤憤的說道:“他要我瞧他的,我還要他瞧我的呢?”也自去了。
傅繼祖回身進來,公孫賓之已經出來了。傅繼祖留他再坐一會,公孫賓之不肯,臨別對傅繼祖道:“我查得有點頭緒,便來告訴你。”說罷,自去。傅繼祖當夜想到天明,定了主意,便獨自去找李炳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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