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這一瞬間,磁光雲母體內奔流的信息傳遞線路,一下子扭曲,不再遵循正常的時空結構,進行低效的周轉。而是在局部力量的衝擊下,穿透淵區,登臨極域,在那個隱隱綽綽的“門戶”之中交錯,互通有無,又各自反饋回去。
雖然這也需要一個過程,但相較於在扭曲時空中的曲折爬行,效率高了何止十倍?
星門?
羅南似乎是看到了,傳說中磁光雲母三大天賦之中,最不可思議的那個的雛形。
但最重要的,還是他忽然間就明白了,那個在感官直覺中淩駕於淵區之上,偏偏素來平靜、空闊疏淡的極域,在星際時代真正的價值所在。
怪不得……
羅南很快就聯想到幻想學派一些關於極域的知識和應用,之前一些看上去比較含糊的地方,也豁然明朗。
有些東西,就是要在大尺度下,才能體現出價值。
隻是沒等他進一步分析,磁光雲母已經用新的信息傳遞方式,向他“告知”,其蔓延的軀殼所觸碰到的新的星空點位。
磁光雲母的蔓延擴張,在行星係尺度上,或許還算不了什麼,但在地月係統中,已經非常可觀。
今夜正是凸月,月球位於地球公轉軌道外側,磁光雲母得以更輕鬆地將它的軀體,漫過了月球軌道。與這顆距離地球近40萬公裏、直徑3000多公裏的類球體,做直接的接觸。
在共享的感官視角下,宇宙射線時刻不停的轟擊,使月球表層的各類礦物質放射出不同譜線的射線,非常絢麗。
磁光雲母也觸碰到這顆星球周邊“微弱”的重力場,兩邊其實有一點點相似,都是在周邊更龐大天體的作用下不斷掙紮。
相對來說,磁光雲母要來得更自由,所以它能夠圍繞著這個球體,如同觸碰到毛線團的貓咪,不停地撥弄——當然,這不是純粹物質層麵的動作,隻是是它收集信息的方式。
就在這個過程中,星球實體轉動時震顫產生的機械波,直接通過磁光雲母的軀體傳導,投射過來。
如同星空中悠長的呻吟,裏麵還包含著其上數十億年古老岩層的歎息。
相比之下,月球上嵌入式的人工設施,以及星球軌道上的大型自旋式空間站兼軍用基地,產生的波動就要“年輕”得多,相應的也更容易解析出來它們信息傳導的規律,得分辨出混攪在單調機械噪聲中的更敏感的信息。
軌道基地中,對接時段的小插曲,就沒有資格在人們心中留下痕跡。
整理完衣裝,嚴永博匆匆走向對接平台,來自木衛二的空天軍戰艦,已開始接入基地平台,並開啟補給模式。
不過與此同時,也有大量的人員裝備,從戰艦上轉運下來,通過多個對接平台,轉移到軌道基地。
還有的則是過而不入,一刻不停,直接開啟了空投模式,向月麵基地而去。
就算是已經步入了星際時代,在太陽係的尺度內,往來搬運也不是一件可以忽略成本的事情。
所以,即便是以約瑟中將的身份,也不可能隨隨便便開一艘星際飛艦回地球,必然是有很多事項統籌兼顧。
這次,就有從木衛二基地過來的三艘戰艦移防過來,大量裝備、人員,必須在短時間內完成各種對接工作,整個月球基地體係的忙碌程度,都即刻上了一個台階。
嚴永博對約瑟中將的治軍手段早有耳聞,當然不會在這種時段硬湊上去,自找沒趣。
事實上他到這裏來,對接的也並不是約瑟中將,而是一位跟隨約瑟中將返回地球的近衛軍官,也是他未來一段時間在月球基地執行的任務的合作者。
當然,按照實驗室安排,這個近衛軍官會盡力幫助他,與約瑟中將見上一麵。
嚴永博按照公務流程,很快就見到了那位名叫“博納”的軍官。
這位據說很快就要從現在的位置上退役的中校軍官,看上去非常熱情,嚴永博覺得,他已經提前適應了退役後的生活——在軍隊序列走到了頭,想要在當今社會中繼續往上爬,量子公司這棵參天大樹,已經是這位能夠觸碰到的最優捷徑了。
“嚴教官,以後就要拜托你照顧了。”
博納笑得眼角都出了褶子,除了那身軍服,完全看不出一位空天軍精銳應有的樣子。
不過,短短兩秒鍾,他就砰地站直,向著旁邊經過的某人致注目禮:“袁少校,你有什麼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