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有人攔馬車。”
暖色一臉慌張的搖醒時雨。
她是裝出來的高手,其實一點兒功夫也不會,車夫又是個普通人,真是什麼壞人攔馬車,不就暴露了小姐?
“嗯,沒事,看把你嚇得。”時雨拍拍她的手。她其實一點兒不擔心,無論馬車到了哪兒,這都是端漠的天下,自己這一再的出事,不就是逼成釋天快些成事麼?
等了一會兒,外麵卻沒有動靜,時雨給暖色使了個眼色,讓她出去看看什麼情況。暖色出去沒一會兒就把車簾撩開,一臉輕鬆的說:“小姐,是右相夫人。”
這話也就暖色自己覺得輕鬆。
富娥哪兒聽見了這一句小姐。
時雨這兒聽明白了對方的身份。
“文執掌不必下來了,同我往前,去聊聊吧。”
前麵不遠有富娥的一個宅子,她直接就騎在馬上,跟那幾個護衛一道,引著時雨的馬車往前。
下了馬車,竟然是富娥引路帶著時雨往前走。
一般家裏到門前都是丫鬟帶路,富娥這樣的身份往往是同時雨並排,或是走在她前麵幾步遠的地方,而這會兒她緊跟著丫鬟,一副引路的模樣,實在是奇怪,也不曉得是心急,還是——曉得了時雨的身份。
想到這兒,時雨腦子裏轉了幾個彎,甚至動了殺念。她是女官罷了,至多和一個成釋天有牽扯,再多,是不能有的,誰知情,便要了誰的命。
“文執掌請坐,你的婢女也坐了吧。”
進屋,富娥又讓丫鬟添了幾盞燈,坐在主座上後,才讓時雨和暖色坐下。
時雨也不推辭,拉著暖色坐在了富娥的右手邊,開門見山,說:“右相夫人請我來,是為了問秋綿,還是為了問分紅多少?”
“都想問問。”富娥看著燭火出了一會兒神,才說:“二十年前吧,那會兒我同一個妾同時有了孩子,這事兒你也明白,嫡庶是一回事,但長子的身份更是重要,可惜我生了個女兒,而那個妾生的是兒子。”
“於是你便換了兩個孩子,可惜妾發現孩子不對,而你怕事情敗露,先是殺了妾說是難產,接著又說孩子死了,把自己的親女兒送了出去。”時雨接著她的話往下說,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怎樣的情況。
富娥歎了口氣,既然知道她也就不準備再說。
燭火影影綽綽,照的地上一片片斑駁的痕跡。
“那個孩子……”
“不是你女兒。”時雨笑了笑立刻否認,自己說的是實話,她信或不信,都是她自己的事兒了。
“文執掌,整個端漠都曉得你同太子的關係不一般。”一件事說完,自然要說另外一件事。
“嗯。”時雨也不否認,自己和成釋天都沒有隱瞞,知道的人也不是一兩個,這會兒否認才裝。
“我倒是以為,文執掌你比三皇子妃更有遠見,那個蓮湄,怕也是更聽你的話吧。”富娥笑了笑,接著說:“有的事兒,同你說比同她們說更有效果。”
時雨心裏咯噔一下,臉上卻沒有一點變化。
自己白天一直努力不露聲色,卻還是被發現了麼?亦或,是過分的不露聲色,反倒顯得沉穩內斂,讓人覺著自己是幕後最大的推手了?
也無妨。
其實這事兒,她的確是推手。
“秋綿的確不是你女兒,她還有個弟弟,一直以來她都在找弟弟,至於那個印記,怕是巧合吧。鷹頭在端漠,也不算什麼特別的東西。”時雨看著富娥身上泛著光的衣料,這個女人擁有的財產,比右相還多,哪兒會是個輕易對付的了的人。
若不是利用她二十多年前的過錯,這會兒也不能在這裏談笑風生了。
“我也找了許久,那些莊子,店鋪,都隻是為了找她,不曉得她這會兒究竟如何了。”富娥說這話卻是真心話,哪兒有不疼孩子的母親,當初若不是無可奈何也不會把孩子送出去了。
“嗯。”時雨點點頭,換了個話題:“右相夫人以為,怎麼樣的價格才是合適,可以讓你同右相加入到三皇子的陣營裏。”
“我是我,右相是右相,不相幹的。”富娥臉上的神色突然就變得淩厲起來,她之前和右相說的清清楚楚,夫妻二人各自代表一方勢力,無論誰敗了,都不會血本無歸。
“一個背著你娶妻生子的男人,值得你背黑鍋麼?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右相夫人,這個道理,您明白的吧。”時雨哪兒會不知道她想的什麼,越是知道,就越是不想讓她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