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娥的表情從憤怒,到驚慌,再到淡然,她笑笑,扭頭看著秋綿,說:“宋端是個好孩子,他不會的。”
窗下的時雨突然扭過頭,宋——對,她怎麼就忘了,當初在獵場圍剿她的首領也姓宋。那人一刀刀砍下是要她的命的,右相正好姓宋,也太巧了吧。
“信不信由你,話我是說了,事情該怎麼做,也由夫人您自己定奪。”蓮湄看著時雨回頭,卻又不曉得怎麼做好了。
“三皇子妃,告辭。”富娥白蓮湄一眼,扭頭對李素素行禮,直接就出去了,走到窗前卻又忍不住屋裏看了看,目光自然是落在秋綿身上的。
她走出去好一會兒,屋裏都沒人說話。
“秋綿,下去吧。”
李素素擺擺手,雖然不清楚秋綿到底什麼身份,但這會兒就是不想看見她。
秋綿挑眉看看時雨,見她沒有阻撓,便緩緩的退了出去,順手就關上了屋門。
“你們是在坑我麼?”屋門剛關上,李素素便憤憤的發難。她不喜歡被人蒙在鼓裏,尤其這人一遍遍的宣稱彼此統一戰線。
時雨連眼皮都沒有抬,壓根就不準備理她。嗬,坑了,她又能如何?
“文時雨!本公主在問你話!”李素素最恨人輕慢她,她抓起桌上的茶杯,一把就砸到了時雨麵前,濺起的水花太高,甚至有些都打到了她的臉上,反觀側躺著的時雨,卻是一點兒也沒有被波及。
“你剛剛說的是你們,我哪兒曉得你問誰。”時雨用手擋了,打了個哈欠,才說:“你以為,你有什麼好被我坑的?還公主?都嫁人多久了,連自己身份都記不住?你可是忘了,你有意捧你的夫君上位,你來做皇後?若是沒這個心思,便早早說清楚,我也不同你浪費時間了。李素素,天下女子眾多,聽話懂事捧的起來的,太多太多,你以為就你一個麼?莫要忘了,無論這一戰是勝是敗,西越都有可能送來和親的公主,西越皇族多貌美,那會兒還輪得到你麼?”
“你口氣是否過分狂妄了?今時今日,你還是用的著我的,還沒過河就想拆橋,小心把自己淹死在河裏。”她說的這一堆,其實句句都戳在了李素素的痛處,也是因為痛,才會憤怒。
時雨嫌棄的瞥她一眼,又往窗外看著發呆,一句話都沒回。
拿茶杯砸過來,這麼大的無禮她都忍了,這會兒因為她幾句話吵架?對方畢竟是個公主。再不濟也比她這個女官地位高的多,實實在在的鬧起來,也不好。
“這事兒和時雨沒一點兒關係,是我做的。你倆也是,什麼話不能好好說,解釋清楚不就成了。”
蓮湄小步走過去,先把時雨麵前的碎瓷片撿起來,又給暖色使了個眼色讓她去扶時雨,這才到李素素麵前,笑嘻嘻的拉起她的手,說:“素素,你也是,我們怎麼會坑你。”
“我和你,並沒有如此親近。”李素素卻直接甩開她的手,並不吃這一套。
這下就真尷尬了。
暖色扶起時雨,原本是想兩人和好的,結果李素素這樣,她這兒更是尷尬。
“李素素,你在鬧什麼脾氣?是你自己支開秋綿,同我們什麼幹係?秋綿這枚棋子原本不準備今日用,若不是你使喚她,也不會這麼早就暴露!”時雨卻是惱了,繞過暖色直接走到李素素麵前,一把拽開被她嫌棄的蓮湄,自己去麵對這個嬌縱的公主。
“我支開她?我隻是覺著秋綿算半個我的人,暖色完全是你的人而已!沏茶倒水這樣的活,我豈敢讓你的丫鬟來做!”李素素陰陽怪氣的說著,她甚至不否認自己在鬧脾氣。是,她就是不爽利,就是覺著自己被當作了外人,又如何。
時雨幹脆就一點好臉也不想給她了,直截了當的說:“哦。既然你承認了是你讓秋綿去倒茶,這會兒跟我鬧什麼?”
“文時雨,你少拿這樣的腔調糊弄我,你一個女官,也配同我這樣說話!”李素素蹭一下站起來,對著時雨便是一通吼:“你不要忘了,當初來端漠是你求我幫忙,你在這裏無親無故,就一個屁股都沒坐熱的掛名太子,你想同我鬥?你也配!”
時雨皺眉看著她,一副看傻子的神情。
這讓旁邊的兩個人很是著急。
她們是清楚時雨的功夫的,生怕時雨一個忍不住,把李素素打死在這裏。
“哦。”時雨隨便應了一聲,往後退了幾步,說:“暖色,蓮湄,我們走,留公主大人在這裏孤芳自賞。”
自然是不歡而散。
也不是沒地方去,何苦賴在她哪裏。時雨直接就往白露閣去了,但畢竟她還是李素素的陪嫁女官,人前的臉麵總還是要給,所以實在不方便住在外麵,用過晚飯便往回走了。
馬蹄踏在青石板上,說不出的清脆好聽,時雨為軍需的事兒忙了一個下午,也實在是累了,靠著馬車閉目養神,一路晃晃悠悠竟然真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