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血驗親?”時雨手裏的針刺在自己指尖,滴下來的血恰好落在花樣上,漸漸化開變成一朵牡丹的正心。
“是,和成毗天無關。”秋綿隻瞥了時雨手上的那副牡丹一眼,就沒有再動作了,時雨緊張的這個小動作是要過去告訴成毗天的。
“真無關,還是他讓你告訴我無關?”時雨捏著指尖又擠出了幾滴血,抹出一整朵牡丹後,才說:“你告訴他,有什麼話可以直接來同我說,不用你這樣來回的傳話。”
如今的秋綿,說的好聽是互為細作,說白了也就是個傳話的人罷了。成釋天和自己都不再信任她,哪兒會告訴她真正的想法。
“是。”秋綿點點頭,卻立著不走。
“是今日滴血驗親麼?”時雨也沒攆她的意思,繼續繡著花,漫不經心的問:“是在宮內還是宮外?難不成在市集內搭個台子給所有人看?”
秋綿愣了愣,這話聽起來像是玩笑話,但是時雨說出口時卻沒有一點兒玩笑的意思,她摸不清時雨的想法,隻能如實回答:“朝堂內,早朝過了就滴血驗親。”
“那我看……”時雨抬頭看看窗外的天色,這會兒還早也就巳時剛過而已,她放下手裏的刺繡繃子,笑嘻嘻的說:“今日怕是無人啟奏,這會兒都等著滴血驗親,看皇帝的笑話吧。”
“笑話?但我聽朝臣說,這是為了證明大皇子的清白。”秋綿對這些話其實也不信,真的信任就不會鬧出這麼一出了,隻是她想不明白誰會做這麼出力不討好的事情。
一旦成伽羅要徹查,必定能查出一些蛛絲馬跡來的,屆時無論成釋天是否是他的兒子,造謠生事的人都不會好過。誰會這樣的坑害自己,亦或說,誰的軍師這樣的沒腦子?
時雨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說:“那就是吧,這事兒鬧到最後一定的大歡喜結尾,誰也不會驗出一個不是自己親生的兒子來,這個出主意的人的確夠陰損。”
“我不明白。”秋綿往後退了幾步,給時雨伸展的空間,看著她問:“時雨,能告訴我麼,隻是我,不是成毗天。”
“他懂,也不用我來說。”時雨走到門前,看看院子裏的花草和打掃的丫鬟,又走進屋裏,說:“成釋天的確是嫡出長子,這個身份毋庸置疑。但身份越是真實,兩人之間就越有隔閡,這你明白麼?”
“嗯。”
“一旦有了隔閡,往後這太子的位置自然就不會這麼輕易的交給成釋天。但是……”時雨抿著嘴笑了一會兒,才說:“他們算錯了一步,至關緊要的一步。”
“哪一步?”秋綿聽到事情有變,緊張而急切的問道。
“你去問成毗天,他知道。”時雨不肯再說,繞過秋綿走到軟榻前坐下,懶洋洋的靠在軟塌上,說:“你去他哪兒等消息吧,我跟你一樣,知道的不多。”
“他不會告訴我的。”秋綿搖搖頭,說:“他對我並不信任。”
“他隻當你是個傳話的,這我知道,但這事兒我的確不能說,秋綿,隔牆有耳,何況我這裏的牆說不定都是人做的,你說我怎麼能說出來,壞了別人的計劃呢?看破做破不說破,這個道理你明明就是懂的,為何要坑我?”時雨仍舊躺在軟塌上,今日必定還有一場風波,她要多睡一會兒養足了精神才能應對。
“我並沒有坑你,隻是怕事情有變影響到你和成釋天,進而……”
“害到你弟弟。”時雨接著她的話茬,神色嚴肅的說:“秋綿,真為你弟弟好,就什麼都不要問,知道的太多容易被滅口。”
“是。”
時雨說的果然沒錯,今日上朝竟然無人稟報,所有人都等著滴血驗親這一出大戲,竟有幾個文臣緊張到渾身冒冷汗,以至於暈厥在大殿當中。
成伽羅不急不躁,他問了這幾日朝中上下的動向,又問了前幾日上的奏折裏尚未解決的事情。沒事,也要折騰出幾件事來拖延時間。
他是一定要滴血驗親的。
一開始他也排斥這種做法,這分明就是把整個皇家當成一個笑話,出糗給全端漠的人看。但是成釋天和金潯的抵觸和拒絕,卻讓他心生疑惑,而那首兒歌也成了他的夢魘,似乎他真的戴了綠帽,成了普天下的笑話。
正當所有人都不曉得該不該等下去,今日會不會有戲看時,三名太監抬著一個紅布遮著的小幾走了進來。走至大殿當中時,領頭的太監一把揭開紅布,露出遮住的金盆和兩把匕首,說:“皇上,奴才準備好了。”
太監尖細的聲音在大殿裏回蕩,除了兩名當事人,所有人的臉上都有了激動的神色,或緊張擔憂,或雀躍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