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都忘了,我有話要問時雨,你們去幫我把時雨叫來。”李素素看他等了這麼久也覺得不好了,幹脆裝模作樣的說自己有事,讓人去找時雨過來。
時雨看見成釋天倒不稀奇,卻也沒有迎上去,就隻是恭敬的行禮罷了。成釋天這邊還沒來得及和時雨說話,屋外就已經有人衝過來通報——皇後駕到。
“咦?釋天你也在?”眾人行禮之後,金潯看著連朝服都沒有換的成釋天,問:“不用在宮裏待著麼?你連端漠的禮儀都還不熟悉,要學的太多。釋天啊,本宮不曉得你在大冶是如何度日的,但既然已經到了端漠就該勤奮些好,畢竟你是大皇子,身份總還是特殊。”
“兒臣不曉得做些什麼,沒什麼事情可做,母後,你哪兒有什麼是兒臣能做的麼?”成釋天也聽出了責怪,抬頭諂媚的笑笑,努力想親近她,畢竟是自己的母親,總還是會疼愛他的吧。
“沒有,本宮那兒沒什麼是皇子可以做的。”金潯幹脆的拒絕,轉過頭看著李素素,賞識的點了點頭,說:“含山公主果然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又有氣度。”說完這話,卻又盯著李素素的胸口瞧,緩緩的搖了搖頭,說:“卻是一馬平川,這得請幾個奶娘才好。”
這話把李素素說的臉頰通紅,她還以為金潯會誇獎自己,順勢說些兩國交好的客套話。豈料她竟然說到了奶娘上,這哪兒像是一國的皇後會說的話,更何況在這麼多人麵前。
“噗。”成毗天忍了半晌還是沒有忍住,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母後你這樣素素可怎麼好!!素素,哈哈哈,我母後無惡意,哈哈哈,雖是實話,哈哈哈……”
“你再笑!”李素素通紅著臉,轉過身輕輕的打了成毗天一下,說:“母後,您看他笑我!!”
“不是他,毗天是你的夫君。”金潯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的一對璧人,似乎完全忘了還在躬身行禮沒有站直的成釋天。
時雨看著麵前母慈子孝的三個人,再看看被冷落到一邊的成釋天,心裏突然有點酸。總以為自己到了個新地方,一切都很陌生,卻忘了成釋天也是剛到此處什麼都不曉得。怕是在宮裏受了排擠,才會來這會兒找認識的人談心,誰曾想卻又遇到了漠視他的金潯。
說起來,一個質子回國本來也是尷尬的事兒,何況還是嫡長子。身份上自然是該繼承皇位,但地位也好,受寵愛的程度也罷,都不如在朝中的皇子,尷尬的身份又讓他寸步難行,卻又是眾矢之的。
時雨看著他沉默的身影,忽然就忘記了兩人之間的一切別扭。這會兒她隻想把這個一直期待見到親生母親的孩子護在懷裏,哄著他,讓他忘了此刻的哀傷。
金潯到離開,都沒有多看成釋天一眼,更沒有讓他站直免禮。而金潯出去以後,李素素就開始對成毗天撒嬌打鬧,不曉得是忘了屋裏還有人,還是故意當屋裏沒人。時雨幹脆拉著成釋天的手,把他拽了出去。
走了一路,就像是拖著一個人性的木偶,你走他也走,你停他不動。一直到自己屋裏,時雨扶著他坐下,才發現他一臉的茫然。
“隆昌,李隆昌,還好麼?”時雨說話時帶著哭腔,她好懷念那個傻兮兮的孩子,這會兒這個受傷的成釋天,她真的很討厭。
“嗯?”他果然抬頭,卻還是茫然的表情,隻是緊緊反握住了時雨的手,一點一點的往自己懷裏拽,狠狠的用自己的手扣住,暖在胸口。卻不曉得是暖她的手,還是用她的手暖自己的。
“沒事的,我跟著你來了不是麼?你還有我的。”時雨連眼眶都酸了。自己前生不得娘的寵愛,也和他一樣拚命的渴求母親的關注,所以這種心情她太明白了。
渴求家人,渴求親情,卻如何亦無法得到的苦澀,誰又能看的明白。
成釋天的雙眼定定的盯在時雨臉上,看了一眼又一眼,才淺淺的綻起一個笑容,說:“是時雨啊。”
“嗯,是我,我在,我陪著你。”時雨抬手摩挲著他的臉頰,真的不是個孩子了,手心都能摸到他沒有刮幹淨的胡茬,可不曉得為何,心裏卻總以為他還是當年那個以為自己是狐妖嚇的發抖的男孩。總也是放不下這個為自己付出一切的傻子,明明生氣,卻在看到他這樣後,就軟了心腸。
“你會陪我多久?一輩子麼?你看我的娘,我的親娘……”說到這兒,已經是哽咽不能語,把時雨的手按的更緊,深深的埋下頭去。
“哭吧,沒事的,我知道你委屈,我都知道。”時雨往前湊了湊,攬著他的肩頭,輕聲的哄著,任由他發出困獸一樣的沉悶的哭聲。
她不會讓他一直委屈的,一定會讓他得到本來該屬於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