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掰斷了雙腿的少女麵無血色靠著床,雙眼無神地盯著床帳頂上,眸中空空蕩蕩,不知在想些什麼。
聽見有人推門而進的細微聲響,她便憑著本能轉頭望去,看見文將軍推門進來,便好像看見了救命稻草般,又繼續哭了起來。
她不敢動下半身,隻能扒著床沿,眼淚汪汪望著文將軍,沙啞著嗓音說道:“爹,你要為女兒做主啊!”說著,便伸手掀開覆蓋在自己下半身的被子,露出雙腿。文將軍上前一按,果然摸到了一處骨折。
人腿腿骨,最為粗壯。若非內力深厚之人,輕易是不肯能折斷的。但是,時雨,她那副不勝柔弱的瘦下身軀,隻怕是個壯碩點的孩童,都能隨便一推,便把她推倒。不然上次也不會被映姚推得,撞壞了肩膀。
文將軍沉吟片刻,問下一邊的大夫道:“三小姐的腿如何了?”
“回將軍,三小姐的腿被生生折斷,好在凶手可能因為時間比較倉促的緣故,隻是折斷,並未再次下手,讓三小姐的腿骨碎裂不堪。應是可以接好。”
文將軍這才鬆了口氣,雖然這個女兒刁蠻任性,但是好在生的漂亮,又有些手段,將來應是能為文府攀一門好助力的。於是又轉身問文映姚:“你是如何得知,是時雨掰斷你雙腿的?”
“稟父親,映姚是真真切切看見的。我原本想大叫,但她卻點了我啞穴,讓女兒,讓女兒親眼看著,她是如何掰斷我的雙腿。她還下了迷煙,若非如此,守夜的丫鬟怎會不查,讓她貿然潛入!”說著,她又低聲哭了起來,美麗的臉蛋梨花帶雨,惹人憐惜。
文將軍看著眼睛都哭腫了的映姚,同樣是她的女兒,他怎會不憐惜,當下命人抬著她,朝時雨的院落走去。
回雪院內。
時雨躡手躡腳地摸到床上,因為輕功了得,完全沒有驚動睡在腳榻上的暖色,還有文伯陽派來為她守門的兩個下人。
隻是,一直風輕雲淡的臉上,有些痛苦之色。
她肩傷未愈,就強行運功去掰文映姚的腿,現下早就疼得額上冷汗泠泠。伸手摸摸左肩,果然再度腫了起來。這,卻正是她想要的結果呢。
文時雨躺在錦被裏,閉眼假寐,默默地等著,那場該來的好戲。
很快,文伯陽就帶著啼哭不止的文映姚殺來了。聽見吵鬧聲由遠及近,她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勝利在望的笑容。
白氏率先闖了進來,看見躺在床榻上熟睡的時雨,一雙美目騰地躥起滔天怒火。她往前跨了一步,想把人給拖下地一頓狠打。幸而,她還記得,文將軍此時正跟在她的身後,於是壓製了情緒,畢恭畢敬地退到了文將軍身後。
暖色被驚醒,立時撲到自家小姐跟前,把她擋了個嚴嚴實實。時雨也被這群人吵醒了,她翻過身,微微張開眼瞄了一下,隨即瞠圓了眼睛。暖色伸手扶住她,伺候她慢慢做起來,又拿了衣服給她披上。
時雨惶恐地看著文將軍,還有他身後,院中影影綽綽的火把,怯怯地問:“爹,你們……這是幹什麼?”
“要幹甚麼?”想到女兒說的,時雨的柔弱都是裝的,白氏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尖細著嗓子吼道:“你自己心裏清楚!你……”
文將軍本就因為疲累有些頭痛,哪裏還受得住她的嘶吼,眼神厲厲地掃了她一眼。白氏識趣地住了嘴,隻是退在一邊,怨恨地看著時雨。
文將軍點頭示意暖色,幫時雨穿著:“府裏進了歹人,我們現在正在搜查。暖色,四小姐體弱,你扶她坐上軟榻,暫到院中躲避。其他人,進來搜!”
搖曳的火把星星點點地躍入少女的眼簾,她看著門外,蓄勢待發的粗使婦人,從善如流地走上軟榻,被人抬了出來。
淒淒黑夜,風雖有些冷,但是躺在軟榻厚重的棉被裏,倒也不覺得凍。時雨百無聊賴地將腦袋蒙在被褥裏,數著指頭玩。正起勁,忽然聽到文伯陽低聲說到:“一個時辰前,你三姐的腿,不知被何人掰斷了。”
時雨萬分驚訝地從被窩裏探出腦袋來:“真的嗎?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三姐的腿還能治好麼?”
她的臉上滿是關懷,眼神真誠地,連她自己都要以為映姚對她很重要了。
文伯陽看看她,不動聲色地繼續說:“大夫說無礙。隻是,映姚說是你親手掰斷她雙腿,你該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