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卜雞蛋之類放在一邊，外頭的東西吳應天用鼻子一聞就能辨別好壞，他倒是沒有多少擔憂，“我說丫頭，你什麼時候知道我有這本事的？”
香薷沒有說話，皺著眉頭念念有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小八眨眨雙眼，“大夫的鼻子靈敏，在村子裏咱們就是知道的，不然每次吃飯都不用人去叫呢，七姐，那些絕譜你能夠做出來一個嗎？”
香薷搖頭不答話，眼神悠遠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小八不甘心，“那你還敢接下來，是想著什麼呢？我看你在外頭站了好久，還以為你已經心裏有譜了，這下怎麼辦，你快點說那些什麼譜，說出來沒準我們能夠知曉。哎呀，你不會不記得吧，這樣你還敢來啊，招牌豈不是沒了？”
“我們還有別的法子？”臭三一燒火棍敲在鍋沿上，“又是灶塌又是換了題目又是弄這些什麼鹽巴藥水的，究竟是誰這樣的陰招，弄到我臭三頭上，看我不剝了他的皮！”
胖子坐在地上，肚子上的肉的一圈圈的罩著，“就是他們，平時就奸詐得很，都怪我連累了你們。”
老大用木推車送來了一缸子水，還有雞蛋什麼的，“小七，廚房裏頭有的都送來了，可是還缺什麼，外頭的人聽說你要做絕譜可是了不得！”
“好的，大哥你不用擔心，沒有那麼容易讓別人得逞！”
小八有些不忍，以為香薷在故作堅強，“七姐，不要勉強撐著，這一次就算是輸掉以後我也幫你掙回來，還有福順樓那邊，遲早要他們好看，反正即便做不出來，外頭的人也沒有什麼好說的，我們雖敗猶榮！”
沒想到小八什麼時候都學會安慰人了，香薷很是欣慰，同時也是疑惑，“誰說我做不出來？”
“你剛才還在搖頭！”
香薷撲哧一笑，“我在想我到底要做哪一個好不好！至少有兩個我是比較有把握的，其中一個時間用太久也沒有那麼大把握，又考驗火候刀工的，我倒是不敢嚐試，另外一個倒是勝在一個新巧，隻是我這記性……”
臭三最誇張，“得，姑奶奶！師奶奶！我們在這心都要跳出來，敢情你不是不會，是還有的挑！”
這話不錯，香薷咧嘴笑笑，“好，咱們開始，用詩做菜，也沒有什麼大不了!”
香薷甚至有些懷疑這是誰的題目，多半是這年代的廚子根本就沒有多少識字的，更不用說做詩！多半是徒弟跟著師傅學著，總有那麼幾個不傳外人的菜，而香薷為難多半是因為，她已經記不住有多少詩歌了，更不要說能夠做菜的詩歌。
吳應天仍舊沒有多說，“選這個怕是最好，至少沒有人做過，自然也不會挑剔太多，這一次做好了先吃試試，免得又有問題。”
顧老爺子背著手走過來瞧了瞧，既然香薷選擇做絕譜，她也還在這努力，而八號格子那邊也沒有停止手頭上的東西，行過香薷他們跟前，歎息一聲，“今年這般冷，怕是又要下雪了！”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到更像是一聲歎息，就著這蒸煮而來的蒸汽，一下就飄散而去。
香薷卻是心裏一動，這老頭還聽夠意思。
就是前世她也是耳熟能詳的，兩隻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第三句就是窗含西嶺千秋雪，這是在給自己一點提示嗎？
用兩首詩，香薷倒是想的頭發都掉了，也才勉強湊夠。
不知曉福雲閣的那個人又在說什麼，就有一個小夥計上來說話，“來賓樓掌櫃的，他們說那個什麼雞蛋蔥的不能用了，以前在別的地方有人用過，沒得就讓你們占了便宜。”
怕什麼來什麼，“什麼雞蛋蔥花？”
福雲樓的那個大廚卻是直直走過來，“我就怕你傳話不準，能用絕譜也還算有兩下子，我倒是不知道一個鄉下丫頭什麼時候竟然連詩都會了，你別打算用兩隻蛋黃做兩隻黃鸝鳴翠柳，這是前人做過的，再如何也不能算數。”
不管這是不是前人做過的，反正就是不能用了，沒準還是這個大廚子自己在什麼地方聽過的，要絕了香薷的念想。要不是對手香薷倒是還欣賞他的，這個人在福順樓那邊沒有倒黴的時候倒是看不出來，這個時候還是步步緊逼，並沒有小瞧對手，想盡一切方法來打壓。
香薷心裏就算失望也是不會承認的，“哦，我本來就沒有想過這麼一首，難不成您隻知道這麼一首詩能夠入菜？”
“死鴨子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