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之前無緣無故的爐灶坍塌,到現在明明是一副大喜之兆,卻急轉而下。
形勢絕對不利於自己,因為對方的牛眼來曆不管如何,哪怕大家再氣憤,人家至少也算是做出來了,而鹵魚泡,也已經出爐,但是看著他們那表情,是不行?
再不濟也不至於犯這樣的錯誤。
福雲閣出來說話的依舊還是剛才那個要放棄的,不用說也沒安什麼好心,“既然做錯了,那麼也沒有辦法,隻能把招牌先摘下來,至於福順樓那有一點誤會,等把事情了結了也當做雙喜臨門,別人暫且不說,要說偷牛我是不會信的。”
不顯山不露水的人,發難起來反而更加厲害。
香薷一時間沒有了任何主意,也不敢相信,難不成,就敗在這裏?
她眼睛有些發直,至少沒有接受這個結果,腦海裏急轉,東西是自己準備的,醃製好了拿過來,然後放水……水?她一步步的走過去,也不多話,用筷子夾起一個,沒有嚼就吐了出來,這哪裏是菜,明明就是鹽!鹽!
鹹成這個樣子,雖然還是皮包水,人家卻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不要說美味到想連舌頭都咬下,至少還是可口的。
她一瞬間有些茫然,都不知道人家怎麼動手,就這樣輸掉招牌?她怎麼甘心,怎麼能夠!
福雲閣那邊又有話說,“願賭服輸,既如此,也不管第一輪是否能夠拔得頭籌,反正既然來賓樓已經輸了,那麼……”
小眼睛裏是說不出的揶揄,眼梢望著香薷這邊,似乎那縣太爺特意寫的招牌已經在囊中。
而評委席之中,也並不是沒有人發覺不對,“到底年輕,實在是太過粗心,怎麼能夠放這麼多的鹽。”
“沒準是裏頭人多,一個不小心放重複了,不然你瞧著剛才那題前一個一開始就放棄,誰知道裏頭有沒有什麼曲折。”
“不管有什麼,這樣的齷齪勾當又不是沒有見到,隻是可惜!”
一旁有個包頭巾的半大小子在一旁,對那評委席之中最年輕的那個說道,“少爺,您瞧?”
被叫做少爺的朱達本就是軟趴趴的掛在桌子上,也就是在香薷做的頭兩道菜的時候抬頭吃過,他是知道這姑娘進場時候的伶牙俐齒,看著年紀不過十一二歲,而那蘿卜雕花,他以前倒是見過的,沒想到這個鄉野之地,還有這樣的人,倒是還不算太悶。
小廝問的那句話他也明白,“無妨,看看。”不過是個特別一些的丫頭,要是就這麼輸了也不值當自己多看一眼,更何必多此一舉用什麼幫忙,天上從來就沒有白掉下來的餡餅。
香薷這一下是真的緊張,搓手讓自己冷靜一下,這樣認輸不是自己的風格,但是已經到了絕路,還能有什麼法子?自己實在是太過大意!
福雲樓一直在逼迫,就差沒說顧老爺子徇私的話了。
香薷靈機一動,“我們沒有輸,這菜是為何我想很多人心知肚明,隻不過我們也隻能自認倒黴,我選擇用那些絕譜!”
絕譜!幾乎就沒有人用,也不知道究竟有多難,因為之前出的題目都有個三五天,大家一起參詳,而那掛出來的絕譜,是要當場做出來的,其難度可想而知。
但是,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與其馬上認輸,倒是不如破釜沉舟,至少還有一絲希望在。
“吳大夫——”香薷抿嘴笑笑,“我那邊還缺個燒火的人,顧老爺子能夠允許我們添一個人。”
福雲樓很是輕蔑,這麼多年來,就沒人聽說做絕譜的,她這麼個丫頭,隻不過是遲一點死的問題,“我倒是不知道,請不了廚子請個大夫!”
並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時候,香薷也就沉默望著顧老爺子,隻等他應允。
吳應天應聲而來,香薷扭頭交代了兩句。
淡然背著手,香薷就這麼定定的望著那一根繩子發呆,這冷風天的也沒有想著絕譜會有人提出來,當下有人又是激動又是不解的用木夾把寫好的小楷掛好。
香薷的眉頭越皺越緊,很多東西根本不是她能夠理解的,就這麼看了差不多有一刻鍾。
她朝著外頭看,蓮房的臉上遮著紗,眼睛裏頭俱是擔憂,她笑笑,也沒有說什麼話,往那個小木格子走去。
仍舊是沒有動。
吳應天剛扔掉手上的豬肉,“水缸裏頭的水不能用了,不僅有鹽,還有巴豆,之前不用是對的,方才我已經讓老大從鋪子那頭運水過來,還需要什麼你盡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