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應天似乎能夠看穿人的心思,“她如此,你可不要再如此,你們這一家,今年是不是犯太歲?就不能順一點?況且,你不是一個能對自己下狠心的人。”
是的,香薷對自己下不了這樣的狠心,要是她被別人算計,哪怕是紫草,她多半也會報複,劃傷的必然不會是自己,隻會是對方,就連打自己一巴掌都疼,何必為難自己。
這時候竟然還苦澀的想起之前常說的那句話,走別人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
什麼菩薩什麼聖母,統統滾蛋!
這時候還有一些些怒的是因為,蓮房是自殘,就連一個報複出氣的人都找不到,憋火!
吳應天見她眉目有些猙獰,搖搖頭,“看破也好,看不破也罷,隨心而已。”
隨著自己的心活下去,香薷歎息一聲,她是實在被蓮房這一出給弄怕了。
何必做這樣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但是吳應天的話讓她也想明白過來。
“等五姐醒過來我勸勸她,總這樣也不是個事,她連容貌盡毀跟命都能舍出去,還有什麼好怕的?”趁著這時,一定要辦妥。
她輸不起了。
吳應天不多時就配好了藥,也不走,親自去灶房守著一個紅泥小爐熬藥。
折騰了挺久,得了小半碗漆黑的膏狀物。
“香薷,等涼下來你給她抹上去,然後再用紗布紮起來,過三天,到時候傷口也合起來,才能換別的藥,到時候我再換一個方子,期間不能碰水,吃的東西也需要注意,飯菜之類的還是不要再吃了,咬東西的時候碰到傷口又要遭罪,還是喝粥吧,過幾日好了再說,要是她自己想通,恢複原貌的機會倒是還有幾成。”吳應天說說停停,把這些都跟香薷說好。
這大概也是香薷認識這個大夫以來,他最認真的一次像大夫的樣子。
隻聽聞不會有大礙,老三跟小八幾個才鬆了一口氣。
門外響起說話聲,阿珍婆帶著麥冬回到家裏,紫蘇的嗓門也響起來。
並沒有帶上自己的孩子。
香薷還以為是因為紫草的事情過來,畢竟她們是堂姐妹,但是香薷心裏有氣,解釋的話不知道如何開始說,又怕阿珍婆太過憂慮,拉著紫蘇到一旁,“二姐,五姐昨天晚上沒有回來,我們這邊也是偷偷的找,後來在四姐的屋子裏找到。”
紫蘇愕然,隨即點點頭,“找到就好,怎麼的紫草留蓮房下來?”
香薷搖搖頭,紫蘇並不知道他們現在的關係,“是四姐,她用迷藥迷暈了五姐,然後想算計她去給地主家做八姨太,幸虧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她卻裝著回來幫找人,還騙了我們,大哥以為五姐迷山,連夜去找扭傷了腳,現在還疼著,四姐卻怕我們抖了她的事情出去說用以前的情分,換我們放手,現在已經回去了,五姐因為覺得自己沒用連累了我們,就在方才,用剪刀劃傷了自己的臉,容貌怕是……”
一口氣說這麼多話,很快的就說完了,香薷一個停頓都不敢有,生怕一停下來,她就說不下去。
紫蘇瘦高的身子有些搖搖欲墜,她根本不想相信這樣的事情,看著香薷沒有任何表情的臉,她又懷疑不起來,隻哆嗦著說不出話來,“小四……太倔了!小五還好嗎?”
香薷似乎沒有聽見一般。
紫蘇攬過香薷,有節奏的拍著她的肩膀,聲音有些發狠,“小七,要是你想哭就哭出來,以前是二姐糊塗不明白事理,但是後來也想通了,特別是做了娘之後,我總想著,要不是有你們何至於有今天的日子,你還小,很多事情不明白,也不用硬撐著,不管如何,還有二姐在,啊?”
其實在說話之前,香薷已經想得很清楚,她以為紫蘇至少有一陣子的接受時日,沒準還會質疑逼問,或者會情緒激動,同時她也打定主意,反正說出來是怎樣就怎樣,這個時候她沒有精力多解釋什麼,甚至也沒有想過怎樣才能委婉一些。
而紫蘇的反應出乎她的意料。
放心的在紫蘇的肩膀上挨了片刻,透著奶香氣息讓她有瞬間的安寧。
但是安寧總是用來被打破的。
“師父!師父!”
聽著這聲音有些耳熟。
香薷抬起頭來,就見有村人帶著胖子進了院子,見一屋子的人在這裏,他一走身上的肉就開始抖,卻顧不得喘息。
“我的師父哎,你再不出去準備,招牌就要被人家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