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門，滅了油燈，冬日清冷的氣息就一絲絲的傳了進來。
屋子裏的這麼多人，竟都沒有感覺到寒意。
老三不能再做下去了，“回吧，以後不要來了，話也要帶過去，等我大哥回來再收拾你們！小八！”
老大一夜未歸，沒準是在山裏頭找人，這樣寒冷的冬天是如何熬過來的，就是沒有受傷人也夠嗆。
這一切都是拜紫草所賜，香薷僅有的那點憐憫也無影無蹤。
要是不能狠下心，就隻能讓親者痛仇者快，受苦的永遠是身邊的人，一開始，她就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見老三起身，紫草撲過去，緊緊抱著老三的腿，“三哥，你別走別走，我是小四啊！你們怎麼能這樣對我！”
鼻涕眼淚都下來，倒是讓大家驚愕一回，這還是那個驕傲倔強的紫草嗎？她又在說什麼？這樣怎麼反而覺得有一些可憐。
沒有人想說別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紫草見沒有人理會，抱著老三的腿不肯鬆手，“不不不，我好歹也算是你們四姐，我不要了，這些我都不要了，我用這情分，換你們一個罷手，行不行？！”
用情分，用那生死之間捆綁在一起的情分，換……
“是的，以後我是生是死你們都不用管我了，是我自己的選擇，總算是以前還有一些情分在是不是？再說蓮房一點事情都沒有，你們就當沒有我不就行了，對不對？”紫草又是懇求又是訴說，那卑微的樣子，卻讓人怎麼也恨不起來。
老三被抱著也走不了，讓他用腳踢開，又做不到。
就此僵著，無比怪異，隻有紫草一個人哀哀的說著這些話，就連一向心軟的蓮房，也沒有再多說一句什麼。
末了，紫草見他們似乎有些鬆動，手也才鬆了鬆，她還有一個念頭，卻不敢理直氣壯的說出來，生怕一不當心惹到老三，到時候兩個人沒有命，還不如不說呢。
但是總也不安心，一邊哀求著又轉了語氣，“你們瞧瞧，現在蓮房是這樣半夜回來的，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誰也不知道，這事情我也就不說出去了，不然她的名聲沒了以後還如何？你們也就當從來沒有看見過我，可好？”
哀求，還是威脅？
“這樣怕是很劃算是不是，反正你們也不會有什麼損失，日後我就算有事也不會連累你們，還有香薷你跟小六那邊的事情，也不算什麼啊，不想就是不想，但是你們兩還自在，我……卻已經身不由己了。”這是要說服蓮房跟香薷。
她的印象之中，蓮房向來是個最軟弱的，這時候隻要出來求情，其餘的也就好說了。
但這一次蓮房沒有動，所有的人都沒有動。
反而陷入了僵局。
紫草隻好繼續說，“是，以前我是也沒有什麼本事，但是有什麼吃的我總是最後吃，有什麼事情我總是想著在前麵，這以前大家也都是一處的，就念著……我那麼一點點好，饒過我，行嗎？”
“以後我就安安心心的過我的日子，咱們就此，義絕！”紫草說完，鬆開抱著老三的手，又扯開自己的衣襟，扔下一幅。
眼裏飽含著淚，望著這裏的人，似乎怕他們不同意。
恩斷義絕！
這還是紫草自己選擇的，他們阻止不了，也不願意阻止，要是心已經不在一處，又何必勉強，這些所謂的情分本來不能用來交換什麼，但是紫草卻一直不停的找那些東西，是真的覺得情分能夠計算能夠交換嗎？她寧願用這麼多年的情分，去換一個水中月鏡中花？
但是當初她付出的時候，難道別人沒有付出嗎，這本來就是相互的東西啊。
老三不想再耽擱，也不想再看見她，“走吧，不要來了，記住你說的話，但凡我聽見一點蓮房跟香薷這些什麼事情，就不要怪我。”
這話有些涼涼的，卻很明白的告誡，以後再有什麼，她跟那個管家都不用活了，但是紫草此時隻是聽出來老三不追究，心裏狂喜，哪裏還想到別的。
忙忙的保證，“不會，不會，我出去什麼都不會說的，我不會再來煩你們，你們也不要去找我，就……就這樣吧。”
她不知道事情最後為何發展到這樣的地步，但聽說沒有危險，又怕他們反悔一般，扭頭就要跑，似乎這裏沾惹了瘟疫。
哪知道突然撞到一個溫軟的物體，被彈回倒在地上。
門外，傳來一聲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