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寒氣的回到院子,就見麥冬一個人窩在牆角,低著頭,摳著手心。
小八率先發現,走過去扮鬼臉要嚇人卻先被發現,“你又在嚇誰了?你不知道我給你買了東西,今日七姐可真是厲害,走,我回去跟你說今天的事情,比阿婆講古還有意思。”
麥冬的小腦袋見香薷望過來,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姐你回來了。”背著小手就走回去。
這小屁孩總是裝老成,香薷都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憂傷了。
跟著一起進去,吳應天坐在門口,一個簸箕上,放著的都是草藥,一旁還有一個兩個巴掌大的小凳,凳上固定了一個小鐵刀,一刀一刀的切藥,間或放到鼻子上聞。
一個火盆在旁邊燃燒正旺,上麵是一個小鍋,蓮房拿著一個小竹籃子正在往冬衣上繡雲紋,看那顏色應該不是老大就是老三的,鍋中的氣撲上來,沒有人說話,卻說不出的溫暖。
這就是自己的家了。
見香薷跟小八進門,蓮房趕緊放下手頭上的東西,去拿了碗,小鍋之中煮著紅糖薑湯,正好驅寒,“你們可回來了,快來喝一口。”
香薷接過那碗,見小八顧不得熱喝下去,急急忙忙給他們拿東西,“小九,等會給小外甥送風車去,沒準他都會笑了。”
麥冬咬著手指發呆。
蓮房扯扯香薷的袖子,從那籃子裏拿出一封銀子,指指吳應天。
這紙包看著很是眼熟,可不就是從張家拿出來的嗎?之前他總說著要出門賺點銀子過年,不然瞧香薷他們的日子過成這樣,過年連吃肉的銀子都沒有,他可是不習慣,人老了要多吃肉才行。
香薷笑了笑,挪過來一些,“沒想到大夫還是個嘴硬心軟的,這般深藏不漏還真是看不出來。”
吳應天哼了一聲,“沒看出來你丫頭還挺護短!”
一股火藥氣衝出來。
都各有所指。
香薷也不說話,就喝那紅糖薑湯,身子很快就捂熱乎起來,突然又聽一直不說話的吳應天多說了一句,“慧極必傷,操心太多就短命,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多管才好。”
好好一句話,說出來怎麼聽著就那麼不是滋味,香薷一個白眼甩過去,“我倒是也不想多操心,隻不過也不知道是誰,差點弄死了人又給救活了。”
吳應天微微怔住,毒舌派不上用場,也不覺得是欠了香薷的,轉而問道,“你是怎麼知道不是土茯苓的?還有裏頭是生薑,我瞧過了,炮製得還算可以,而你並沒有看到藥渣,你別說你會算?”
倒是沒有看出來,這麼快就被找出了破綻,“還不是你運氣好!就是之前胖子鋪子裏的人都說那老爺子不檢點,恰好上次路過的時候見那鋪子鬼鬼祟祟,特意去賣了那麼多的生薑,一個藥鋪子買什麼生薑,這樣聯係在一塊,也不過是賭一把而已,反正你是神醫有本事,見到了藥渣就算不是生薑又能如何,你總有辦法脫身才是。”
半真半假的話,吳應天倒是不疑有他。
突然很是不好意思的問了一句,“你怎麼知道土茯苓治那個?”
這話香薷沒有回答,也不知道從哪裏開始回答,隻裝作沒有聽見。
“是他讓你來的?”香薷怎麼想怎麼覺得有道理,不然這人總不至於巴巴趕上來,還有上一次出事,他都是出去采藥,兩次恰好跟他有關的時候都采藥,就不能不疑心了。
吳應天深深看了她一眼,“我是大夫!”
這就算是承認了一半。
原來都是一條船上的人,“既然你喜歡給鎮子上的人診治,不如趁著快要過年了多出去看看,說不定還能賺到更多的銀子,這樣過年也不用愁了。”
蓮房一直聽不明白這兩個人怎麼掐在一塊,這時候很是過意不去,“香薷——”
吳應天看著小八的神情,又看著香薷的樣子,點點頭,“好。”
跟聰明人說話還真的是省事。
說完這個還有一個大事,不如趁機也商量好了再說,“過年之後我想去後山種藥,到時候你去看看。”
“你放心,到時候總有你的好處,我看著那邊很多是土嶺,種別的怕是不太好,藥材卻是合適的,這樣一來你也不用總是采藥了,沒準還能收一些藥徒,做什麼都便宜。”最後一句話隱晦的店名了關鍵。
吳應天有些莫名的激動,他是一開始就懷疑過香薷的,聽他說那麼多的蓮花,能夠在未開的時候,就能夠辨認出來,後來阿珍婆生病,她竟然找到了那些藥草,包括剛才的生薑茯苓,她卻說自己不懂醫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