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誅心,香薷仔細看了一眼張家的主子,姑且叫著張大老爺算了,他那個弟弟又是去了哪裏,“張家大老爺,您不要混淆視聽,我說的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您那話裏話外的,試問您是覺得大夫真的故意治死了人?”
不要以為你是訟師就可以胡攪蠻纏,還是個避世的訟師!
張大老爺臉色一灰,哪裏跑出來的臭丫頭,卻聽那臭丫頭又說,“這跟訟師差不多,收了人家的銀子,也不能保證總是能夠打贏官司是一個道理的,不然要是有人殺人,隻要打輸了官司就要跟訟師拚命,張大老爺您說呢?”
那漢子,突然間仔細看了一眼這丫頭,隻見她一臉安然的說了這樣的話,好像就是隨手扯了一個比喻,是了,這丫頭才多大年紀,看著這鄉下丫頭的打扮,還能知道什麼?自己是被她的那一句大周律嚇到了,張鬆啊張鬆,這麼久了你膽子都沒有了嗎?
“某隻知道,家中老父本就健朗,隻是偶有少許不適,恰這大夫自薦,孰料到吃了兩日藥之後便歸西,要是這樣還不能讓這大夫……某愧為人子!”張鬆一臉悲壯。
演戲去算了,這是拿出了在打官司時候的本事?
自然是讓人同情他的。
香薷看著吳應天,見他一聲不吭的樣子,很是認命的姿態,就仿佛覺得已經完全沒有希望了,而剛才香薷聽他說的那些話,結合飯鋪裏頭……
心裏就有了底。
瞧著張鬆這樣,香薷有些心賭,這個訟棍!走上前去,“不知道張大老爺能否借一步說話?”
張鬆見她突然間就換了樣子,更是篤定這丫頭仗著一點小聰明故意攪局,看她扶著吳應天的樣子,多半也是之前曾經受過一點好處,這就想著自己能夠是救苦救難的大菩薩,這喜歡扮好人的,向來都是沒有什麼好下場。
他故意大聲說話,“我說姑娘,我跟你有什麼好借兩步說話的,這大家也都看見了,這人要真的是病得不行了,我也認同你的話,大夫盡力了也就罷,隻不過家父向來健朗,沒道理這樣不明不白的就這樣過世!”
一咂摸,倒還是說得有兩分道理呀。
香薷繼續低聲說道,“張大老爺,老爺子的病說出來,怕是大家都有些不太好看吧,不如都退一步……”
張鬆那臉上的胡子都翹了起來,“休得胡言!”
還不解氣,“你們知道這大夫要了多少銀子嗎?十兩!他也敢開口,當我們是冤大頭是不是,你去哪裏診治能夠得這麼多銀子……”
吳應天看著香薷那樣子,心道自己今日這一頓打怕是可以免了,他也不可能被這群人打死,隻不過能夠不亂了大局何樂而不為,悠悠就道,“十兩銀子有什麼,我去鎮子那傅公子那處,可是得了三十兩的!隻可惜人不見了,不然你這求我我才不來。”
得了,大夫你還火上澆油了,香薷一眼瞪過去,吳應天一臉的不以為然。
張鬆胸口之間起伏不定,“好,十兩銀子你就治死了人,還有理了,某雖不才,也不是那等沒有血性的!”
那些仆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這是多少年沒有遇到過的場麵啊,日後說不定能夠長月例銀子。
香薷這才說了一句,“好,吳大夫雖然這般說,但是誰不知曉他是神醫,這鄉下人看病都送藥,有時候半文診金都不取也是有的,既然你說是他治死了人,那是用的什麼藥?藥渣在哪?”
張鬆顯然跟不上她的節奏,張口就道,“藥都還在呢!”
一包藥扔過來,吳應天之前苦就苦在有口難辯,既然藥在這自然是要上前辨認,卻被張鬆攔下,“人都讓你治死了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
吳應天幹脆就坐在地上,沒事人似的。
香薷繼續問,“那是從什麼地方抓的藥,方子可是還有?”
發覺不太對勁的張鬆,有些不幹了,“我看你也是個不知理的,你管這麼多做啥?”
香薷看著周圍的人,“這裏頭自然是沒有什麼問題,大夫隻管開方子並沒有抓藥,所以你隻怪大夫並沒有去藥堂問問,這一包以土茯苓為主沒錯,但是你們熬的藥那一頭,土茯苓讓生薑給代替了,要真的是藥讓人死了,跟吳大夫一點關係都沒有,大哥你去看,在他們的藥罐子裏,把那藥渣拿過來就知道一清二楚!”
登時有很多人要跟著去。
張鬆急了,“你說是就是啊!趕緊給我攔住!”
“誰敢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