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嬸子軟倒在地上,一手卻還扶著那磚車,呼啦呼啦的哭開了,就是一個很沒有主見的婦人的樣子,“有些話我是真的不忍心說,小六也不知道魔怔什麼了,竟然跟我說,我都說不出口啊——”
八卦之心又在這群婦人身上騰騰燃燒,“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大妹子有什麼說出來,咱們也參詳參詳。”
香薷倒是更加不急,她很期待她會說出什麼來,既然不是一心的要一起過,趁著圓了她的心願也好,免得日後更加為難。
蓮房是個息事寧人的性子,“嬸子,有什麼話咱們好好說,這些磚真的就是香薷雇人打的,當時也都是給了工錢的。”
也就是說,之前南嬸說的那些話不足為信,南嬸心裏一咯噔,有些不相信,這個傻x,有人上趕著幫忙還給銀子,腦袋是被門擠壞了嗎?
不管如何,她也不能陷入被動,可是聽說了的。
“那香薷也不知道哄得我那阿文怎麼了,早幾日竟然要來跟我說,要是不娶了她,他就要做和尚去,這要是娶了她,就要把家裏所有的銀子都給香薷做主,你說我一個做娘的——”
絕對的爆炸性大消息,連香薷都沒有料到,連自己的名聲都搭上去了。
心裏那個惱火,這樣敗壞自己的名聲,日後自己能夠有什麼好結果,好就好在自己壓根兒就沒有想過要在這裏找個人,安安穩穩的過日子,隻想著守著麥冬長大,然後把該做的事情做完,再說了,她也覺得為時過早。
不在乎並不代表南嬸可是這麼做,說到底他們並沒有任何的仇恨,一家人過成了這個樣子,也實在是有些悲哀。
要是真的香薷在呢?被這樣羞辱日後還活不活,這是把人往死了逼,之前的事情她也就由得她了,一是看在小六的麵子,二也是鬧開了不在一起過也沒啥,頂多也就是損失一點磚,她為哈要這般詆毀自己,想不通也就是一條人命的事情,之前覺得就是各自立場不同也就算了。
蓮房是第一個受不了的,她即便再良善,也一巴掌扇了過去。
這就叫咬人的狗不叫,氣得發抖,“嬸子,你這話什麼意思?!香薷怎麼會對小六有這樣的心思,大家都是一家人,你一個做娘親的,這樣對小六也不怕他寒心!”
蓮房的性子大家都知道,這時候已經是極限了,可見兔子急了也咬人。
南嬸子負隅頑抗,“你們以為我想這麼樣嗎?不都是那個小賤貨給弄的,神神叨叨的一家子哪裏有個小姑娘做主的。”
這時候突然跑來一個婦人,“你們做什麼,給我撒手!你不耐煩了,也敢去搶人家的磚,我還就告訴你了,要是香薷點頭,不知道多少人巴不得娶回家去,你還真的以為自己是有什麼了?可有屋子?可有銀子?可有臉麵?”
這個人,是傑娘娘。
香薷感激她的回護,這時候卻是不得不出麵,畢竟這是自己的事情,甚至還能說得上是……家事,誰插手都是不合適的,傑娘娘一片好心,也不能讓她以後被埋怨。
何況,這麼久,該看夠的也都看夠了,南嬸不把她當成一家子,她何必上前去呢?
南嬸不知道哪裏來的膽氣,也不懼怕了,撕破臉皮的模樣,“我一個做娘親的,自己的兒子都這樣了,我還不能說句話!你們倒是評評理了,是不是都要護著他們?!向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這般私底下……一個個都不是好東西,是好的能去做七姨太!”
好,連紫草蓮房幾個也收到牽連。
香薷也不需要分開人群,別人看見了她就讓出一條道來,眼光之中有同情的有幸災樂禍的,但是都一片靜默。
傑娘娘過來拍拍她的腦袋,“香薷,我信你,你有什麼話要說,我們給你做主,還輪不到外人亂說!咱們村子裏好容易把那些有的沒的清理幹淨了,又不知道哪裏跑出來的。”
香薷卻像是沒事人一樣,甚至還朝著南嬸笑了一笑,讓她沒來由的就發抖一下,這才說,“嬸子,你可是想著自己蓋房子開貨棧住?”
南嬸子一時間搞不明白香薷在做什麼,但是她那顆要分開的心,本就一刻沒有停止,突然聽見香薷這般說話,眼淚又是嘩嘩的流下,仿佛不要錢似的,不不不,本來就不要錢。
吼出一句,“香薷你就饒過嬸子吧!”
無比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