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見過傅東辰的畫像的,就是真人也遠遠的瞧過,剛才那樣一出瞧著似乎有些不太對,既然是大管事,怎麼可能說被打就被打。
就拿準了這一點,他這才找借口靠上前去,屋子裏又有一聲嬌嫩的聲音響起,“公子,不是說好的鱸魚嗎?”
那聲音似乎能捏出一股子水來,綠豆眼這時候才笑了,敢情的是有要討好的小娘子,也難怪心裏頭窩火,在打量船上的人一眼,那股子氣勢,一聲不吭,陽光有些刺眼,他也不能看太久,趕緊跪下磕頭,“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傅東辰卻是進去了,他可是記得那人交代過的,不超過半盞茶的工夫。
綠豆眼自然不好阻攔,搖搖頭心道想太多,也自去了。
卻說香薷跟著老大,過去見老三坐在地上的樣子就有些心疼,“香薷你也真是的,老三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不早說!”
香薷哪裏敢早說,這時候已經換過一身衣裳,“大哥,三哥向來是個厲害的,上一回不也是咱們能夠打野豬,要說三哥突然受傷了,以後還有什麼人怕咱們,不怕倒是也不打緊,就怕有人使幺蛾子,到時候讓我們不好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先把三哥背回去。”
老大自然沒有多話,這裏離村子本就沒有多遠。
香薷更是走在前頭,心裏正要舒一口氣,卻沒有想到自家那頭聚集了一大批人,也不知道是在做什麼。
暗叫一聲糟糕。
剛剛明明是沒有人在的,好容易就靠近了,怎麼突然就這樣。
眼睛眨眨,很快就有了主意,“大哥,我先過去,你趁著人不注意,就把三哥先放在竹棚一側,那邊沒有人看得見,然後過來幫我,又不知道是什麼人在那鬧事!”
老大向來是聽香薷的,這時候也不疑有他。
香薷憋著一股子火,就過稻草棚子那邊,準確的說,是稻草棚子那邊的路上。
小八跟蓮房僵持著,麥冬不見蹤影,小六也不知道是不是去出攤了。對麵,那個人,竟然是……南嬸子。
也不光是她,還有村子裏的婦人,幾個閑漢,圍著的東西,是一輛獨輪車上的——泥磚!
這不是自家蓋房子嗎,怎麼回事?
還聽那南嬸子一聲高過一聲的數落,“你們知道吧,那頭是有多窮,我上上下下的已經不知道貼補了多少,我家阿文好端端的一個人,拚死拚活的也養了這麼久的家,你說那家裏有幾個人是在幹活的?不過就是捕魚的時候大家賞了一口吃的,這幾個都幫不上什麼忙……”
話音未落,就有人脆生生的反駁,“你這人可不能紅口白牙這樣說話!要不是陳家大哥,我們就找不到石龜,要不是三哥,我們就不能對付張家灣,要不是香薷,我們的石龜差一點又讓張氏給弄走了,阿文哥可能去賣東西,但是那之前可是香薷姐姐做出來的,你這樣來,住著人家最好的房子,還要出來這樣說話,搶人家蓋屋子的磚,要臉不要?”
這話不是香薷說的,卻深得香薷的心思,黑丫,好樣的!
見這頭還沒有人注意到,她扭頭見老大已經背著傅東辰到了那邊,也就不甚在意了。
南嬸是個不肯吃虧的,眼淚嘩嘩落下來,也不管別人信不信了,“是給喝了什麼迷魂湯,這些磚我可是自己花錢買的,你們知道吧,那丫頭可是精明,說是要蓋房子,那麼多人幫著她打轉,打來的磚賣給了我,五兩銀子啊!我一個外來的怎麼好意思吃住他們的,可是都給了銀子的,這在魚肚那邊買了一處地方,是要開貨棧的,這不得已才跟她買磚,你們說說,你們可是都被她給騙了,最是精明不過!”
有人意動。
香薷簡直都被她氣笑了,果真有時候自己不能期望過高,或許一開始沒有什麼,但是住的久了總是會有矛盾,小六的爹娘沒有跟他們一路走來沒有經過生死,自然就沒有多少那樣的情分,頂多都是小六一個人在說,但是他們也會看,本就是做小本生意的,也就特別容易計較,算來算去怎麼的都是小六吃虧,怕是早就坐不住了吧。
小八很氣,本來說好的自家蓋房子的磚,竟然要飛到別人手上,而且這個人總是橫挑鼻子豎挑眼,他還總是忍下了,今日還顛倒黑白,他就絕對不能忍,“你胡說八道什麼!問問六哥!”
不提這麼一聲,倒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