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從舒緩到高昂,鏡子前的蘇溢有條不紊的刮除腿毛,做完這一切,她抬起了頭。
鏡頭此時從鏡中捕捉她的臉,燈光下,有細細的水分子在半空中蒸發成淡淡的霧氣,把鏡子裏她的臉部輪廓柔和。
她微笑的樣子實在很美,可那眼底在昏黃的燈光照射下,卻顯出與此時溫暖的場景並不相符的冰冷之色。
霍知明給了她這樣的鏡頭將近數秒的展示,有種想要將她美貌在此定格的架勢,下一刻蘇溢拿起剪刀,將自己那一頭尚滴著水的長發剪除!
舒佩恩瞪大了眼,這一幕對他的衝擊太大了,‘哢嚓哢嚓’剪頭發的聲音與樂聲相混和,有種異樣的合拍感,卻讓人寒毛倒豎。
那一縷縷發絲飄落,此時鏡頭前的江瑟一語不發,卻已經勝過千言萬語了!
導演將美好的事物呈現在觀眾麵前,卻又毫不留情將其破壞,帶給人一種無法以言喻形容的震懾。
這一刻舒佩恩忘了電影、忘了陶岑、忘了先前心裏還在隨沈熏然的分析而組織著的案情,像是被人當頭一錘,眼裏、心裏能看到的,隻剩那一縷一縷落地的長發了。
那種不顧一切的堅決,那種破釜沉舟的果斷,在那渾厚有力的樂聲中被展現到極致了。
舒佩恩沒有意識到,他的身體在微微的顫抖,一種難以遏製的感覺從心底延伸出,順著他的背脊往上爬,使他寒毛倒豎,一層層雞皮疙瘩肆無忌悅在他手臂蔓延,讓他一口氣憋在胸間。
聽覺的力量在此時被放大到極點,‘西西索索’的剪發響聲在音樂中顯得份外突出。
舒佩恩心底像是有棵種子發苗了,破土而出,要鑽出喉嚨,有種輕癢,卻又搔不到實處,他縮了縮脖子,吞了口唾沫。
地麵鋪滿一層層順滑的長發,鏡中的蘇溢抿了抿嘴角,衝著自己微微一笑,那笑容再也讓人感覺不到溫暖,反倒使人不寒而栗。
她從抽屜裏拿出一頂假發,仔細的戴上了。
林蔭道上,月光鋪滿了青石路,一名穿著風衣,身材窈窕的女孩兒走在這條安靜的路上,長長的倒影將路燈的光華蓋住,使明亮有種無處可逃的感覺。
清脆的響聲裏,她細高的身影越走越遠,直至路的盡頭,轉了個角,消失不見了。
從見過蘇溢之後到現在,時間又過去七了,離‘死亡通知書’上關於武春和死期的日子,僅剩二十二日了。
見過蘇溢當,再次收到‘死亡通知書’後,沈熏然找過領導,想討要一個跟蹤蘇溢的批令,卻遭到拒絕。
她思索了幾,決定先斬後奏,找人盯著蘇溢再。
盯了兩,全無所獲。
這個女人生活相當簡單,大部份的時候都在家,據沈熏然偷偷監控她的電話,發現她很多時候都是與公司的人通話,相隔兩地處理著公務。
偶爾出門也隻是去超市或去圖書館看看書,間或去咖啡館坐坐,看不出來有什麼疑惑。
沈熏然聽人回報了兩,眉頭越皺越緊,這個時候一樁震驚望津的大案發生了!
望津當地,一間排風旅館裏,一個男人被人割喉,殺死在浴缸中!
沈熏然趕到案發地時,現場已經被破壞過了。
警方立起了警戒線,閑人已經不準進了,可是在此之前,依舊可以看出這裏遭人踩踐過的樣子。
旅館的負責人臉色青白交錯,一副既怕又恨之色:
“這個客人是三前入住的,”登記的名冊已經拿過來了,這間旅館並不大,是私人開設,許多設備都不算完善,整個旅館房間也就不過三十來個。
除了大門外、前台那裏有監控之外,老板大部份走廊、電梯口裝的監控,要麼假的,要麼都壞了。
這給破案帶來很大影響,沈熏然麵沉如水,一麵接過登記名冊翻著,聽老板起發現屍體的經過。
“入住之後,交了五的住宿,吩咐讓人不要輕易打擾他。”
地上鋪著的廉價地毯已經被水浸泡,從周圍警員臉上強忍的神色,大約可以窺探出整個房間應該是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