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哀婉在她那雙漂亮的鳳眼裏打轉,她細聲細氣起這樁陳年往事,語調緩慢到有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我的家庭不大富裕,但感情是相當好的。”
她意味深長的出這話,並含著笑意看了一眼聽到這話時,牢牢將這一點記在心頭的沈熏然:
“我父親為了這件事,一直都在為了弟弟的救治費發愁。”
蘇溢著著,很快就到重點了。
“這個時候,當時望津有個叫武春和的官員,辭職下海做生意,在我們那片,是相當有名的。”
她籲了口氣,笑著問沈熏然:
“武春和,你知道麼?”
沈熏然怎麼不知道武春和?他是市裏鼎鼎有名的人物,這一次查到蘇溢,約她來談話,就是因為涉及到武春和,上麵十分的慎重。
“知道。”
沈熏然略微覺得她問話的方式有些詭異,且有一種自己被她牽著鼻子走的感覺,這並不是沈熏然的錯覺,因為她下一刻換了個坐姿,想要打破這種氣氛被蘇溢掌控的氛圍,那種不自在,連熒幕外的觀眾都感覺到了。
蘇溢含蓄的笑:
“我想也是。”
她呢喃著,到最後一個字時,尾音兒微微上拖,眼角一挑,那種從內心深處散發出來的輕蔑感撲麵而來,她沒有掩飾,顯然也並不想掩飾自己的這種感覺:
“他的父母早年與我祖母是鄰居,十分相熟,生意失敗後,想要東山再起,邀約我父親一起。”
這些過程,沈熏然查得比她還清楚。
無非就是在做生意的過程中,武春和把蘇父坑了,當時他成立空殼公司,因為早前破產,信用不足,法人代表那一欄,寫的是蘇父的名字。
武春和以蘇父名義借款貸款做公司,最後撈了一大筆走了,留下空殼及一堆債務給蘇父。
他早年見過市麵,做過生意與人打交道多了,在政府部門呆過,如人精似的,一個僅憑著當年鄰居情誼,又受錢財之苦的老實男人又哪是他的對手?
最終這筆錢成為武春和新生意的資金,為他後來的成功打下堅實的基礎,而蘇父背上沉重的債務,遭人追債,走投無路。
“有人丟了根骨頭出來,一個餓綠了眼的乞丐伸手想去揀點兒好處,哪知骨頭沒揀到,伸出去的那隻手臂也被人剁了!”
她冷笑著,眼睛裏迸出一種冷漠,帶著些戾氣,與她美貌的外表及那柔如春風般的笑截然不同,看得沈熏然隻覺隨著她這眼神,有寒意從腳底升起,直透四肢百骸。
“那後來呢?”
沈熏然的聲音有些幹澀,她咳了一聲,這一聲咳在這個時候響起非常的突兀,她自己都意識到有些不對,皺了下眉頭。
蘇溢卻眼波一轉,抿了抿嘴角,露出一個笑容,低了下頭,顯得有些溫婉:
“後來?我母親鬧過,報過警,”她到這裏,偏了下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沈熏然:
“警方對此愛莫能助!”
她一字一句將這話完,眼神眯起,瞬間銳利得像是一柄利劍,上半身向沈熏然靠近了些,沈熏然以為她要跟自己什麼秘密,配合般的也往她的方向側了側,聽她輕聲吐字:
“太無能了!”
這樣失禮、大膽的話,實在跟蘇溢給人的印象不同,沈熏然萬萬沒想到她會出這句話來,頓時驚呆了,好半晌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先前的動作,頓時臉陣青陣白的。
電影演到現在,兩位女主演神級的發揮已經將觀眾的心牢牢捉住,使人欲罷不能,越發想知道後麵的故事了。
“我可以走了嗎,沈警官?”她有些矜持的撥了撥頭發,笑問沈熏然。
在沈熏然心裏丟下了一枚炸彈,攪亂了她心緒之後,她卻像是一個沒事兒人似的,讓沈熏然心裏一股無名火一點一點燃起來了,且越燃越旺,有讓她壓抑不住的趨勢:
“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