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別在破鏡重圓時(1 / 2)

曲非和完顏康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從地上石階聊到房頂,聊著聊著就忘了來這裏的初衷,變成了單純的和完顏康抬杠。是夜,無風無月。但這卻是完顏康作為趙王幼子最後的平靜生活了。

忽聽底下喧鬧,卻是梁子翁帶了一隊人馬氣急敗壞的在搜尋什麼東西。完顏康就坐在房頂上居高臨下遙遙問:“出了什麼事?”

由於郭靖意外的喝了梁子翁飼養多年的蝮蛇寶血,他頭頂為數不多的幾根頭被氣得一顫一顫的:“小王爺,府裏進了刺客,好像還不是一批人。先前見人往這個方向逃了。”

完顏康側頭就能看到不遠處那與王府格格不入的農舍裏還有昏黃的燈光,皺起了眉頭。翻下房頂對梁子翁道:“走,去看看,莫讓外人驚擾了我娘。”

梁子翁自然是不敢有何疑義,亦步亦趨的跟著完顏康走了幾步就見他又回轉上房揪下曲非:“你也隨我去,可別想逃。”

說完卻是不放手,直直拉著曲非兩人一路鬥著手勁向包惜弱的農舍行去。

郭靖喝了蝮蛇寶血又收拾了大包藥材確實是往這個方向逃了,而且還藏到了包惜弱屋裏的板廚中。

梁子翁被偷寶血怒不可抑,恨不得進屋去翻個底朝天,但礙在包惜弱是王妃他要避嫌。隻好隱忍著候在一旁,讓完顏康進去查看。完顏康毫不避諱的捉著曲非的手進了包惜弱的屋子:

“娘,沒壞人進來嚇了您嗎?”

包惜弱搖搖頭,目光卻落在曲非身上:“你們這是?”

“娘,這是兒子新找的陪練,功夫還不錯。王府的人都不敢和孩兒真打,這樣哪能進步啊。”對此曲非已經懶得解釋了,很沒形象的翻了個白眼。

包惜弱是一點也不相信,但也沒多說什麼,隻是囑咐:“你自己分寸些,莫做出什麼惹你父王不高興的荒唐事。”

“哎,娘你就放心吧,孩兒不打擾您休息了。”農舍就那麼大,實在沒什麼可查的便出去對梁子翁吩咐:“留兩個人在這裏守著娘親,你帶其他人到其他地方搜查吧。”

包惜弱關上了門,便欲安寢。郭靖心想:“待她吹滅燈火,我就從窗裏逃出去。”

躲了一會兒又想起黃蓉一個人在王府裏沒跟他一起呢,怕她記掛正欲離去。忽然窗格一響,有人推窗跳了進來。郭靖和包惜弱都大吃一驚,包惜弱更是失聲而呼。郭靖看這人時,正是那自稱穆易的楊鐵心。

楊鐵心因頭一晚探王府之時被人打傷是逃到包惜弱處才免遭一劫,那時暈乎乎隻覺周圍一切有些熟悉,後來想想便起了疑心。今晚把穆念慈送出王府之後又回來,便是想確定這農舍中人是不是包惜弱。

包惜弱稍一定神,看清楚是楊鐵心,說道:“你快走罷,別讓他們見到。”

楊鐵心道:“多謝王妃的好心!我不親來向您道謝,死不瞑目。”但語含譏諷,充滿酸苦辛辣之意。包惜弱歎道:“那也罷了,這本是我孩兒不好,委屈了你們父女兩位。”

楊鐵心在室中四下打量,見到桌凳櫥床,竟然無一物不是舊識,心中一陣難過,眼眶一紅,忍不住要掉下眼淚來,伸袖子在眼上抹了抹,走到牆旁,取下壁上掛著的一根生滿了鏽的鐵槍,拿近看時,隻見近槍尖六寸處赫然刻著“鐵心楊氏”四字。他輕輕撫挲槍杆,歎道:“鐵槍生鏽了。這槍好久沒用啦。”包惜弱溫言道:“請您別動這槍。”楊鐵心道:“為甚麼?”包惜弱道:“這是我最寶貴的東西。”

楊鐵心澀然道:“是嗎?”頓了一頓,又道:“鐵槍本有一對,現下隻剩下一根了。”包惜弱道:“甚麼?”楊鐵心不答,把鐵槍掛回牆頭,向槍旁的一張破犁注視片刻,說道:“犁頭損啦,明兒叫東村張木兒加一斤半鐵,打一打。”

包惜弱聽了這話,全身顫動,半晌說不出話來,凝目瞧著楊鐵心,道:“你……你說甚麼?”

楊鐵心緩緩的道:“我說犁頭損啦,明兒叫東村的張木兒加一斤半鐵,打一打。”

包惜弱雙腳酸軟無力,跌在椅上,顫聲道:“你……你是誰?你怎麼……怎麼知道我丈失去世那……那所說的話?”

楊鐵心不答,走到板桌旁邊,拉開抽屜,隻見放著幾套男子的青布衫褲,正與他從前所穿著的一模一樣,他取出一件布衫,往身上披了,說道:“我衣衫夠穿啦!你身子弱,又有了孩子,好好兒多歇歇,別再給我做衣裳。”

這幾句話,正是十八年前那晚,他見包惜弱懷著孕給他縫新衫之時,對她所說。

她搶到楊鐵心身旁,捋起他衣袖,果見左臂上有個傷疤,不由得驚喜交集,隻是十八年來認定丈夫早已死了,此時重來,自是鬼魂顯靈,當即緊緊抱住他,哭道:“你……你快帶我去……我跟你一塊兒到陰間,我不怕鬼,我願意做鬼,跟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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