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柳暗花明遇高人(1 / 3)

落瓷深吸一口氣,把曲非從樹上接下來。試了幾次,才有勇氣讓自己的腳踏上這片染血的土地。

一步一步走向後院,其實隻要邁開了第一步,走起來比落瓷想像的容易。更準確的說,或許,此時,她連想象的力氣都沒有。

後院不大,入目的是異常突兀的一堆土壟,那裏埋著武氏夫婦的遺骨。沒有棺木,沒有墓塚,甚至連墓碑都是簡陋的一方薄薄的木板……明明不久前還在一起笑鬧的家人如今卻化作一壟土丘,被胡亂的葬在這裏。落瓷跪了下來,時隔一天一夜,落瓷終是哭了出來。或許那應該是哭吧,因為哭得一點兒聲響都沒有,隻是眼淚不聽使喚的靜靜的淌。摸著墓碑上的名字,落瓷想最後一次叫爹爹,卻發現出口的聲兒啞的幾乎聽不見。

最後哭得脫力的靠在墓碑上,若不是曲非叫她,或許她就那麼睡著了。

“姐姐,餅……”曲非的聲音含糊不清。

落瓷轉頭,就看到曲非抱著一小筐酥餅狼吞虎咽的蹲在她麵前,一手拿著一塊兒遞給她,一手正使勁兒的往嘴裏送。那筐酥餅還是武夫人閑時給她倆做的零食,想必是她剛才進屋拿的。

落瓷接過酥餅卻沒吃,又放回了曲非抱著的小竹筐裏,幫她抹了一下臉上的餅屑心酸的說:“慢點兒吃,別噎著。”

曲非胡亂點點頭,根本沒注意她在說什麼。落瓷拉著曲非又給武氏夫婦磕了三個頭才起身牽著曲非進屋。比她想象的要糟糕得多,屋裏一片狼藉,想來那隊官兵之後進屋搜查過。家裏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搜刮得一點兒不剩,武眠風愛的那些瓷器書畫卻是被那群不識貨的粗人損毀碎了滿地。

又去廚房拿了點兒水來喂了曲非,落瓷才開始收拾她們的包袱。從那堆破爛裏勉強扒拉出幾件還能穿的衣服,又尋了家裏的幹糧帶上。想了想落瓷又回自己房裏床底下翻出一把小鋤頭去院子的一個角落開挖。那裏埋著她這五年來的壓歲錢,雖然數不大,但是省著點兒從臨安到太湖應該也差不了多少。

想了想,落瓷又回書房收拾了幾張武眠風平日裏寫給她臨帖的字。如今紙張已經破損的不行,落瓷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的貼身收藏著,武氏夫婦留與她的東西也就僅剩這些個了。

收拾好一切,又休息了一下,第二天,在太陽還沒完全出來的時候,借著早晨的微光,又在武氏夫婦墳前磕了頭,落瓷抹黑了兩張小臉,她們便上路了。

兩個孩子,也不知道太湖的具體路線,隻是挑了個大概方向前進。落瓷這幾年也沒怎麼出過門,對於這個時代的了解僅來自於上一世曆史書上的幾行鉛字。可出去了才知曉這一路怕是要比她先前料想的還要難走。

臨安城的火還未熄,濃煙滾滾,落瓷也就牽著曲非遠遠的看了一眼,再次混入難民的隊伍。隻是心中默默禱告,願馮默風真的跟原著裏的劇情一樣沒有身遭不測。

落瓷她們一出臨安城就一路跟著難民走,在她刻意裝扮之下,兩個姑娘滿臉泥汙,披頭散發,衣襖破敗,在這麼一群人當中倒是不打眼。隻是她們就兩個小孩兒,沒有大人同路倒是頻頻惹人側目。好在也沒有過多關注,疲憊和饑寒折磨得人已經沒了過多的好奇心和同情心。

隊伍雖然行進得很慢,但兩個嬌娃娃跟著還是很吃力的。這日下午,她們在一條小溪邊停了下來,看樣子是準備當晚歇在那裏了。落瓷找了棵大樹挨著坐了下來,在她們旁邊不遠處是一男一女帶著一個和曲非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大概是一家三口。

歇了會,遠處有人開始架鍋生火,有人拿出隨身幹糧充饑。落瓷也取了些幹餅和曲非分著吃,曲非小口小口的吃著,另一隻手小心的在下巴下接著掉落的餅屑。一雙烏亮亮的眼睛卻時而瞟到一邊兒去,順著她的視線,落瓷看見是旁邊一家三口,吃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也是幾個饅頭就著不多的鹹菜,隻是小男孩兒手裏捧了一把蠶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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