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到現在,林莫然那時的指導還字字清晰在耳。
用你教我的東西,救治與你相同的人,可是你冥冥中的安排?
一連做完三場手術,娉婷抬頭舒了口氣,正要準備下一場,忽聽到有人喚她。
“姑娘,先生請您過去一趟。”
那“水匪頭子”臉上掛著彩,筆直地站在軍帳門口。
除了水匪的裝扮,一身軍裝倒也是正氣逼人。
她雖還不清楚這人的姓名職務,但從昨晚看,想必也是個軍官。
這個時候勞動一個軍官來找她,娉婷猜不出是什麼事,但感覺得到一定是有不能耽擱的事。
娉婷趕忙洗了手,解下血跡斑斑的圍裙,跟他走出帳去。
“姑娘,”剛離開軍帳,軍官腳步不停地往前走,卻邊走邊頭也不轉地對跟在身後的娉婷道,“昨晚事出突然,多有冒犯,請見諒。”
聽著昨晚還那麼凶煞的聲音如今竟客客氣氣地說出這番話來,娉婷不由得牽起一絲笑意,“我還沒來得及謝大爺的不殺之恩呢。”
軍官仍是目不斜視,腳步也沒放慢,但明顯聽出聲音裏的難為情,“姑娘大量,就不要取笑在下了……在下成鈞,是先生的副官,姑娘有事盡管吩咐。”
“眼下就有件事,成副官可願去做?”
“姑娘請講。”
“一會兒就去把臉上的傷處理一下,否則下次扮起水匪來連妝都不必畫了。”
成鈞仍未回頭,沉穩的聲音裏卻帶了清晰的笑意,“多謝姑娘,在下記住了。”
遠遠看到郭元平的帳房,成鈞停下了腳步。
“姑娘,先生就在那間帳裏等你了。”
娉婷對他點頭一笑,正要往帳房那邊走,倏然聽到身後成鈞略帶猶豫的聲音。
“姑娘……”
轉回頭來,確是看到成鈞蹙眉猶豫的神情。
娉婷嫣然一笑,“你是軍,我是醫,我們都是猶豫不起的人,有話就直說吧。”
微怔,成鈞點頭,微蹙眉道:“方才看姑娘行醫便知姑娘不是普通人,但還是鬥膽想要提醒姑娘……你要去看的那個傷者脾氣古怪得很,喜怒無常,而且輕易不肯讓大夫接近。想必是先生沒法子了,才會請你去試試。”
這些年來,脾氣怪的病人娉婷也沒少見。
怪,往往不過是局外人的不解罷了。
“那是什麼人?”
能讓郭元平出動副官把她叫來,且不說其他,單想這人的軍職也必不在成鈞之下。
成鈞向那帳子看了一眼,放低了聲音,“就是專搞秘密突襲的影子團長,沈子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