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勞伯父惦念,一切都好。”子韋停了一停,輕輕歎了聲,苦笑中帶著驕傲道,“隻是家母把二哥的生意全交給了我,實在有點不堪重負。”
鄭伯彥一笑,道:“想你父親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撐起一方天下了,虎父無犬子,你可不能讓他失望啊。”
子韋微頷首道:“伯父說的是,子韋一定加倍努力。”
鄭伯彥帶著笑意再次看向鄭聽安,正看到那外國男子低頭吻了一下鄭聽安的額頭,原本掛在嘴角的笑意還沒隱去,一絲隱憂已爬上眉頭。鄭伯彥波瀾不驚地對子韋道:“最近是不是生意太忙啊,怎麼有日子沒見聽安跟你出去了?”
子韋苦笑,猶豫了一下才道:“是商號裏事情太多了……”
鄭伯彥看著女兒的方向,半真半假地歎道:“聽安這丫頭就是耐不住寂寞,你沒空陪她玩,她就整天跟著些亂七八糟的朋友到處跑,這幾天又總跟那個法國商人在一起,我說什麼她又不肯聽,還跟我嚷嚷著說要跟人家嫁到法國去……這丫頭是真的讓我慣壞了……”
子韋尷尬地一笑,帶著些不自知的酸意道:“聽安才十九,不用這麼急著談婚論嫁吧。”
鄭伯彥把眉皺出一種擔憂的弧度,擺擺手道:“要是放到太平日子裏也就不急了,但是現在世道不穩啊,要是再沒有個合適的人家來提聽安的親,我倒覺得嫁到法國也沒什麼不好……”
子韋對鄭伯彥的話一時難辨真假,急道,“這怎麼行!”
鄭伯彥看著子韋的神情,心裏大概有了數,便道:“就看聽安自己的心意了,我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她高興就行了。”
子韋猶豫了一下,道:“伯父,您知不知道聽安生日那天為什麼不肯見我?”
鄭伯彥笑著搖搖頭道:“你們年輕人的事我怎麼會知道?還是自己去問聽安吧。”
說罷,鄭伯彥向子韋揚了揚酒杯,轉身去跟幾個客人閑談去了。
子韋慢慢將一杯香檳喝下去,待杯中香檳飲盡,心裏已做好了決定。
從沒對一個女人如此認真過,既然認真了,那就認真下去吧。
放下高腳杯,子韋整理了一下衣襟領結,在從旁路過捧著花束的侍者手裏拿下了一支殷紅的玫瑰,穿過人群走到鄭聽安與那法國男人的麵前。
不等鄭聽安拉著那男人走,子韋已微頷首向那男人優雅地打了個招呼,“Bonsoir.(晚上好。)”
子韋在那法國男人身上嗅到清晰的香水味,法國男人卻在子韋身上絲毫感覺不出來者不善的味道,還很高興地對這個用法文和他打招呼的中國男人回禮,道:“Bonsoir,monsieur.(晚上好,先生。)”
鄭聽安繃著嘴唇板著臉孔,把臉別到一邊不去看向子韋,卻管不住自己的心跳如鹿。
子韋沒再和這法國男人搭話,把那支剛噴過花露的玫瑰遞到鄭聽安麵前,道:“Myqueen.”
鄭聽安一怔,轉頭看向子韋。
看著鄭聽安一副滿是疑惑的模樣,子韋又清清楚楚地說了一遍,“Myqueen.”
法國男人不懂這句話裏有什麼玄機,低頭看身旁的鄭聽安,卻驚訝地看到鄭聽安紅了眼眶。
除了她,沒人會明白這句話的意義。
從lady到queen,她不曾承認,卻真真實實地期待了整個花樣華年。
輕咬著下唇,鄭聽安一言不發,半晌,才牽起一絲帶著苦澀的微笑,道:“太晚了……”
鄭聽安揚起左手,子韋注意到她手指上亮閃閃的紅寶石戒指。
法國男人像是明白了這兩人在說些什麼,對子韋露出一個挑釁似地笑,用生硬的中國話道:“這是我送給Tina的禮物。”
子韋一笑,道:“你送的?”
“Oui.(正是。)”
“那就好。”
法國男人還沒明白子韋這話什麼意思,子韋已帶著霸道的笑意把玫瑰塞到鄭聽安的右手裏,伸手抓過鄭聽安的左手拿下了那枚戒指,在兩人還在驚愕之中的時候把戒指放進了法國男人胸前的口袋裏,“正好,我不用再差人跑一趟還戒指了。好了,”子韋伸手把鄭聽安拉到自己身邊,緊緊摟住鄭聽安的肩不讓她亂動,笑著對還沒緩過神來的法國男人道,“現在這兒沒你什麼事了,哪來的回哪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