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媛剛從教室走出來子瀟就迎了上去,隻說了句“我有事問你”,就拉起她便走。
雖離開學堂已有些年頭了,但子瀟對金陵學堂這地方還是熟悉的很,拉著江天媛走到個極幽僻的角落。
“鬆手,鬆手……鬆手!”江天媛掙開被子瀟緊抓的手腕,沒好氣地道,“真是野蠻人!”
不等江天媛抱怨完,子瀟搶先開口道:“娉婷留在林公館了。”
江天媛本還想再罵他幾句,可聽到這句話也就罵不出來了,也不管手腕怎麼疼,驚道:“林公館?娉婷怎麼到那兒去了?”
子瀟皺了皺眉,道:“我送她去的。”
“你……”江天媛聲音猛的抬高了八度,突然意識到這是在學堂裏,才把聲音硬生生降了下來,“你瘋了啊,她隻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丫頭,你怎麼放心把她一個人放在那裏啊!”
子瀟眉心愈緊,他心裏的著急一點不比江天媛少,沒答江天媛的話,卻道:“我來想問你件事,你認識林公館的那個女管家嗎?”
一愣,江天媛不知子瀟怎麼在這個時候還問林宅管家的事,卻也點了點頭,道:“你是說Anna?當然認得,在德國的時候她就已經跟著莫然了。你怎麼想起問她了?”
子瀟道:“我越想越覺得這個女人有問題。”
江天媛連連搖頭,道:“你要說林公館裏有奸細,這我信,因為我和莫然都感覺到了,但要讓我說的話,我不信這奸細會是Anna。”
子瀟冷笑一聲,“就因為她跟了林莫然很多年?”
“又想說我婦人之見是吧?”江天媛一看子瀟那副表情便知他下半句要說什麼,瞪他一眼,沒好氣地道,“跟他很多年沒什麼,重要的是Anna這條命莫然救了好幾回,她怎麼能不對他死心塌地的啊?”
子瀟警覺道:“救了好幾回?什麼意思?”
江天媛道:“Anna以前是個交際花,那時候為了保證情報暢通,我們都曾與一些交際花有不淺的交情,Anna就是其中一個。後來Anna不小心得罪了一個德國貴族,為了討生活落魄成了最下等的妓女,整天被那些人折騰得要死要活的……莫然知道之後就給她筆錢,把她解救出來了。你知道我們這些人是天天提著腦袋過日子,所以莫然本來也沒想帶著她,可她出來以後還是沒法自己過活,沒多少日子就又做回妓女了。當時正趕上一場瘟疫,Anna染了病,以為自己活不了了,就給莫然去了封信道別。莫然冒著生命危險去見她,還給她治好了病,之後就把她帶在身邊了。”
子瀟冷哼,道:“婊|子無情,戲子無義,林莫然怎麼能相信一個妓|女?”
江天媛微微仰頭,眉宇間露出一抹驕傲之色,道:“這就是革|命|黨,自由,平等,博愛。”
子瀟一笑,道:“革|命|黨也管得太寬了吧。我不懂軍政,但是我知道我要是你們的話肯定先想著怎麼把政權拿到手,而不是把精力放在解救妓|女上。”
江天媛抿了抿薄如劍身的紅唇,牽起一絲冷冷的苦笑,道:“養尊處優的沈二爺怎麼會知道,世上所有的無情無義都是被世道逼的,如果人人都過的是小姐少爺的日子,誰願意無情無義?革|命|黨不是跟人爭權奪勢的黑幫,革|命就是為了讓所有人都有權力有能力去做一個有情有義的人。”
“少爺小姐的日子?”冷笑,子瀟道,“好啊,誰想來過這種日子,我換給他,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