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瀟還在院子裏,他的手下人來得愈發頻繁了。
一炷香左右就會有一個人來。
而且這些人都不敲門,全是在四麵八方的牆上屋頂上跳進院子的。
在廚房裏收拾早餐的空擋,江天媛從窗子裏暗中觀察了一下這些人,清一色的黑衣勁裝,來去無聲,顯然比先前那些人要精幹得多。
想必這些就是傳言中子瀟手下的殺手團吧。
江天媛很清楚培養這樣一群殺手要花多少人力物力心力,但她想不明白,是什麼樣的危機感能促使一個普通的年輕商人去完成這樣的事?
千裏迢迢跑去英國學偵查,就為了維護自家的生意場嗎?
莫說南京,便是全國,全世界,又有哪個商人用得上這些?
經商用的是腦子,不是拳頭。
江天媛縱是不懂商也懂得這點道理。
那到底是維護生意場,還是保護自己?
江天媛總覺得,這個永遠給別人安全感的男人是在怕些什麼。
以前,他也是這樣子嗎?
江天媛一邊煮著湯,一邊任思緒飛到很久以前的日子。
郭元平不是郭先生,子瀟不是沈二爺,她也不是革命黨的日子。
窗外又一道黑影閃過,前來報告的那個黑衣殺手從廚房屋頂上一掠而走。
江天媛微驚,思緒也回到了當下。
苦笑。
這樣危機四伏的時候,她居然還有心思來想這些。
有他在,總是能不可思議地輕鬆下來。
“天媛姐。”
輕輕的腳步聲之後,娉婷的聲音在江天媛身後響起。
江天媛回頭看看一臉疲憊的娉婷,“莫然怎麼樣了?”
娉婷道:“剛注射了一劑鎮痛藥,加了些鎮靜藥,大概晚上會醒來吧。”
江天媛對她笑了笑,道:“讓你折騰了一夜,累了吧?去洗漱一下,一會兒吃早飯了。”
聽江天媛這樣說,娉婷猶豫了一下,沒走,卻把一樣東西拿到江天媛麵前,“天媛姐,這是二哥的東西吧?”
江天媛回頭來看,見娉婷手裏拿的是一方手絹。
是子瀟那晚落在她床上的,她洗好放在房裏梳妝台上,本想什麼時候還給子瀟,可每次見麵都是匆匆忙忙的。
沈家少爺不差這一方帕子吧。
他沒提,她也總是記不起來。
娉婷問了,她也就點了點頭。
“是,前些日子他在我這裏住過一晚,是在那時落下的。他一直沒提起,我都要忘幹淨了。”
娉婷看著江天媛,不是往常那樣調皮的神情,嚴肅得如包公斷案那般,“二哥喜歡你。”
江天媛怔愣了片刻,笑,道:“就因為這塊手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