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玉微微一愕,“那家裏還有些什麼人嗎?”
金陵依舊頷首,答道:“我是個孤兒,也沒有為亡夫留下骨血。”
子軒微蹙眉,道:“你之前如何謀生?”
金陵道:“亡夫是個商人,夫亡後奴婢因無所出被婆婆和小叔逐出家門,之後便寄住在雞鳴寺,靠替人漿洗為生。”
靈玉沒注意到子軒聽到金陵這話時的異樣,她的目光落在金陵的手上,看得出那是雙幹了不少粗活的手,想料金陵必過了不少苦日子,憐意漸生。
子軒安定了心神,才問道:“夫人讓你到這裏是做什麼?”
金陵此時才抬起頭來,道:“跟隨大少爺左右。”
子軒皺起眉來,道:“你是說,跟我外出?”
金陵道是。
稍稍思慮,子軒點頭。
待金陵退下去,靈玉將藥端給了子軒。
看子軒幾口把藥喝盡,卻仍然微皺著眉,靈玉問道:“怎麼了,是金陵有什麼不好嗎?”
子軒搖頭,“她有不少心事。”
靈玉笑道:“這才見了一麵,你卻像是洞悉人心了。”
子軒也苦笑。
人心,到底要用多久,才能真正看得明了。
清晨明媚的陽光透過素雅的窗欞,投在這間禪房入住的第一個外人的身上。
娉婷在朦朧的睡意中感到陽光照在她臉頰上的暖意,輕輕睜開了眼睛,眼前卻是個全然陌生的世界。
打眼便知這是屬於僧人的地方,依稀記得昨夜在經堂睡著,那她現在不就是睡著寂清的床上了嗎?
那寂清在哪兒?
慌忙坐起身來,卻看到坐在床邊的白雨澤。
白雨澤微微含笑,看著娉婷,道:“醒了?”
娉婷一時記不起昨晚還有白雨澤什麼事,但看著兩人都衣著齊整,想料也沒什麼事發生,便也不擔心什麼,隻道:“這是哪兒?”
白雨澤站起身來,依舊含笑著道:“佛堂後院的禪房。”
印證了判斷無誤,娉婷脫口而出,“那寂清呢?”
笑意中加入了點苦澀,白雨澤仍答道:“在大殿念經。”
娉婷搖頭,“不是現在,我是說,我睡在他房裏,他昨晚在哪兒?”
白雨澤點頭,道:“從昨晚到現在,他一直在大殿念經。”
驚訝,之餘,莫名的失落在心中漸漸暈染開來。
心底深處,竟希望昨夜身邊人是他。
哪怕明知他屬於佛陀,明知她身在中國,明知此處人言可畏。
短暫的失神之後,娉婷迎著照進禪房的明媚陽光,綻開一個白雨澤許久未見的明媚笑容,道:“表哥,帶我去城南吃湯包吧。”
白雨澤一怔,旋即露出滿是寵溺的笑意,道:“好。你先回去梳洗一下,我到姑母那裏去一趟,一會兒去別院找你。”
一切,最好還是讓它回到從前吧。
白英華正要讓人傳白雨澤過來,白雨澤就叩響了房門。
“姑母。”
看著不傳自到的侄兒,白英華把原打算說的話先放在了一旁,不動聲色地問道:“有什麼事嗎?”
白雨澤頷首道:“我想向您告半天假。”
能讓白雨澤向她告假曆來隻會是那一個原因,於是便問也不問,白英華隻是點頭算作應允。
“謝謝姑母。”
白英華叫住準備退下的白雨澤,道:“還有件事要叮囑你。”
白雨澤恢複恭敬的站姿,認真地聽著。
白英華沉聲道:“大興錢莊雖已在子軒名下,但錢莊的原賬還是隻能經你一人之手,明白嗎?”
白雨澤頷首道是。
白英華在讓白雨澤退下之前,又補上了一句。
“管好賬,也管好你自己。”
(本章完)